她便推我:“連猜都不肯猜,懶不懶?”
畢竟現在的我不是一小我了,我想起數月之前,守禮那怯生生的一句“太後”,又想起獨孤紹自家中踏出時,那張故作狷狂、玩世不恭的臉,不知為何,有些悵惘。
家務之事龐大,我又怕他們欺瞞,樁樁件件查得細心,直至深夜才睡。次日便賴了一早床,午後懶洋洋起家,剛預備要進宮,又聽門上來報,說是廬陵王妃之兄、考功主事韋清拜見,忙叫人緩了車輦,好生將無生忍請出去,在正廳接待。
母親本年以來甚是繁忙,午後不是與大臣議事,就是聽各色經講,經文中雖以佛家為最,道家、儒家卻也很多,我覺得她如許繁忙,當不會留意我出宮如許的小事,誰知入了宮就被她叫去,閒問了幾句內裡情麵物價,方悠落拓閒地問:“獨孤元康身子還健旺?”
前次見無生忍時阿歡還冇嫁給李睿,當時他還如我初見時高高壯壯,肌膚是標緻的小麥色,現在倒是發了福、蓄了須,身上多了幾分家官用事的氣度,少了些少年的俊朗,幸虧肚子還不甚凸起,臉上也冇橫肉,另有一半算得上是美女人,與我略敘幾句話火線稍稍安寧下來,恭恭敬敬申明來意:“一貫多受公主照拂,未及上門相謝,現在家宅稍安、職事初定,特來拜見。所帶同州土儀,聊表情意,不值一提。”說著呈上禮單。
阿歡隻是笑,並不答我,她表情甚是愉悅,一邊逗了守禮,過了一會,方問我昨日勸獨孤紹勸得如何。我將昨日之事一一與她細說,還擔憂她怪我不會說話,她卻隻淡笑道:“阿家與政多年,朝事熟稔,大臣多出其下,於軍務卻不甚觸及,劉、程、黑齒等幾位大將軍,都是先帝一手汲引,雖是忠心賢人,卻一定忠於太後,更情願用懸車多年的獨孤元康,也是天然的——當初破格起用獨孤紹,不就是為了示恩於他麼?”
</script>回城時天氣已晚,我就回家住了一夜,順帶將剋日之家務理了一理。有宋佛佑與柳厚德在,財賄出入、職員等事都安排得妥妥當帖,柳厚德還分外替我寫了一份剋日來往的名單,將各色禮品名帖來往都列在內,前來進謁者則另列一卷,我特地留意了下進謁的名字,未見眼熟者——今次恩科,取了一名進士,姓陳,大號子昂,母親特彆留意,還將他與其他幾位超卓者叫到跟前問了幾句,親授麟台正字之職,我時在外,不得與會,母親又不讓我經省而過,竟一向不得相見,實在令人扼腕——是以我格外又叮嚀一遍,凡有文人上門,需求好生接待,柳厚德對此履行得很完整,凡上門進謁者,大家都有茶酒錢帛相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