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衣裳是前幾日才送到我那去的，因它腰身過於肥大，顯不出身形，我不喜好，便叫小浪收起來，不知如何又給人拿過來了，我有些不歡暢，問她們：“這是誰選的衣服？”

韋歡道：“昨日賢人才罰過你，本日又不長進了！太子返來，你既是臣下，又是親妹，莫非不要出去拜見一下？萬一賢人一時髦起，再設家宴，召你久久不至，聖民氣裡如何想？我叫你送我，本是怕父母責備，以是叫你替我去撐撐腰，實在也冇甚麼大事。你這裡的事大，還是先歸去罷。”

那人說：“是蓬萊殿的宋娘子。”

此人能拿我的衣服，當是較為靠近的侍女了，我卻對這姓、名全無印象，不由得又眨了眨眼，道：“你記錯了罷？我的衣服都是一個張姓宮人管著，幾位乳母也冇有姓宋的。”

那人非常恭敬地一禮，道：“蓬萊殿中諸人服侍公主不力，天後已經下旨，儘數發往掖庭去了，這位宋娘子原是天後跟前人，現賜賚公主為蓬萊殿行走。”

我的雙手無可按捺地顫抖起來，立時便問門口：“天後聖駕那邊？”

宮人們都說“無有”，我便轉頭對韋歡道：“我叫人送你回家。”

他笑著點點頭，道：“幾日不見，你倒是懂事很多。”舉著馬鞭向火線揚了揚，道：“去處太急，不及帶東西，隻要些胡人土產的零嘴，等你返來，去我那嚐嚐。”

我低頭一看，見是一個玉蟬帶鉤，這質地雕鏤雖不及我那塊，卻也是上乘貨品，曉得於她必是來之不易，不覺心喜，麵上還不肯就暴露來，隻道：“我那塊但是內造和田青玉，你這也不知甚麼貨品，就拿來對付我。”

我從速謝過，他對我點點頭，又心急火燎地進宮去了。我立在本地，一向比及他走遠，才扯著韋歡要上車，韋歡蹙眉道：“太子殿下返來得如許倉猝，必是賢人急召，你還是先回宮待著，彆為了我，遲誤了大事。”

我剛要叫人，她俄然又道：“承平，你…能送我歸去麼？”

韋歡聞聲我說話的語氣，撲哧一笑，道：“看你這架式，不曉得的，還覺得我是去甚麼處所呢，卻不知我隻是回家罷了。”

我心中不樂，麵上不免帶出來，悶悶道：“既如此，我便歸去了。”說完也不等她，自顧自便上車，坐歸去的時候恨得拍了一下坐墊，卻見車門翻開，韋歡哈腰出去，將一個物事塞在我手裡，道：“昨日你送了我一個玉佩，本日我也送你一樣東西，免得你感覺我貪你好處。”

我從速把東西收在懷中，笑嘻嘻道：“我那玉佩，少說也要值你七八個玉帶鉤，我此人一貫心善，就算你六個罷。我先收了這個，餘下五個，你漸漸還。”

這動靜比昨日母親跟我說的話更叫我震驚，我一下便站起來，幾步衝到她身前，大聲道：“你再說一遍？”

我便點點頭，特地到前殿和母親的侍從說過，方帶著從人，自建福門出去，但聽前麵馬蹄聲既密且急，倉促而來，從車窗看去，卻見搶先一人恰是穿戴便服的李晟，趕快叮嚀車駕避在一側，本身也下了車，立在邊上，等李晟顛末時便拜下去，李晟本來奔走甚急，見了我才猛一勒馬。李晟停在頓時，麵上暴露些許笑意，喚道“承平”，又問：“這是…出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