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不動酒葫蘆，隻盼著這葫蘆裡的酒永久也莫要有再飲完的時侯。

“我的酒飲完了。”不等他說完，少女喝彩了聲，拿過酒葫蘆拔了塞子飲了一大口，衝他笑道，“好酒！但是老興巷那家的三白酒？”

喜酒之人碰到懂酒之人，杜之仙大喜：“恰是！”

“好梅！”杜之仙大讚，一時候有些悔怨冇帶畫筆，望著那株紅梅急步而行，到了樹下細細撫玩。心想待回到草廬，定要將此景畫上。

一起收雪賞梅，垂垂踏進另一條他未曾走過的路。雪下得緊了，麵前一片茫茫雪海，若非暴露雪中的虯枝，他幾乎分不清哪是雪，哪是梅。光彩單一，便不成景了。杜之仙端著半簸箕輕雪正待分開時，眼角餘光掃到了一抹紅影。

杜之仙不堪其煩，借回籍探親之機，跑回江南躲輕閒。

自而後，每年夏季，杜之仙總會再去鄧尉山看一看那株紅梅。再收一簸箕梅上蕊雪，點一盞牡丹茶，等候她的返來。

少女披著件紅色刻絲大氅，身後便是一片茫茫白梅。此時細雪紛繁，襯得少女端倪溫婉一片，如初見那株刺眼紅梅，杜之仙不由瞧得癡了。

杜之仙頓時鬆了口氣。端著簸箕下了樹。

少女頓腳嗔道：“這幾天你都未曾問過我，現在我卻不奉告你。”

如此一住便是五天。

一葫蘆酒少說也有三斤。大半進了少女的口。杜之仙悄眼看她，隻見雪也似的臉頰沁出淺淺緋色，鮮豔欲滴，一時候心如擂鼓。

待少女分開時，兩人已是難捨難分。

少女嗅著水中婢女，禁不住技癢：“我來煮一盞茶吧！”

杜之仙少年景名。十六高中狀元。二十歲得了江南鬼才的雅號。京中郡主令媛爭相悅之。他亦心高氣傲毫不姑息。

少女半睜沉迷離的眼偏著臉問他：“你端著簸箕是要收梅花上的雪吧？”

見他下了樹，少女冇有再開口，持續埋頭作畫。

杜之仙嗅得此婢女氣更盛，盈繞鼻端久久不去。心想，如能收得此梅上的輕雪，回家煮一壺好茶，纔不虛此此。乾脆將半簸箕費了半天工夫收得的輕雪全倒了，攀著枝頭一朵朵收著雪。

走得盞茶工夫，轉過一角山岩，一株生得百年以上的老梅傲雪怒放。梅紅似火，如梅林以後，立時將四周的白梅壓了下去。讓人眼中隻要它的存在。

可貴與一女子相處，對方卻無暴露花癡樣。杜之仙心動了。

一語定情。

每天兩人相伴賞雪，喝酒作畫，煮茶操琴。人生得一知己，相伴總覺時短。

少女端起簸箕，足尖一點，躍向了那株老梅。

那簸箕紅梅上的蕊雪在紅泥茶壺中化開，婢女盈盈。

杜之仙此時才感覺如夢方醒，脫口說道：“我尚不知你的姓名，家住那邊。三年後怎去府上提親？”

禮親王為了寶貝女兒，堂堂一個親王坐在杜之仙家中耍賴。如果不是杜之仙向先帝求救，差點被禮親王帶著五城兵馬司的兵搶回家中做了半子。

兩人並肩賞著那樹紅梅。酒葫蘆擺在中間，興之所至，各自取來飲上一口。

三年轉眼疇昔，她就要返來了。

聲音柔滑似出穀黃鶯。杜之仙伸出的手僵了僵，心想莫不是行跡透露，被哪家令媛追來了？他謹慎轉頭，卻見不遠處有一方平敞的山石。石上鋪著白宣，一名少女正在作畫。來時轉過山岩，眼中隻被這一樹老梅吸引，竟然冇有看到有人在旁作畫。看景象，少女在他之前已到了這裡。非決計為他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