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爺子養病要緊。至公子領受南北十六行,將來打交道的時候尚多,請來見見吧。”
可惜譚公公瞧不上這兩成利。梁信鷗搖了點頭道:“林老爺子這筆賬算得不對。梁某無妨直言。東廠要四成。”
比及了京中,哪怕那位鎮撫司親身出麵。進了東廠的大獄,不死都要脫層皮。兒子總要吃罪刻苦。不管如何,他都不能讓梁信鷗帶走兒子。
“老夫身材不適,恕不作陪了。”林大老爺暴露倔強的姿勢,籌算送客。
東廠短長,錦衣衛也不是茹素的。林家本想擺佈逢源,夾縫裡求生。東廠卻不肯。想要獨吞。既然如許,林家就冇甚麼好說的了。
“梁某見過至公子。江南水好,出了公子這般芝蘭玉樹般的人物。可惜……”林一川是老來得子。林大老爺膝下就這麼一根獨苗。他活不了幾年。兒子卻纔十八。家中另有一個對家業虎視眈眈的二老爺。梁信鷗信賴,林大老爺很快就會做出挑選。
酒菜以極快的速率擺在了銀杏樹下。菜品皆是魯地名菜。
兩人分坐於擺佈。院中並無彆人。
麵前這兩尾背覆紅色大鱗的魚叫過背金龍。生於南洋,極其貴重。是林家的鎮宅之寶,養了六七十年,長到了三尺。
凝花樓已經敏捷賣給了城北修家。林老爺子清楚,東廠在凝花樓死了個大檔頭,不會等閒放過。他輕描淡寫地說道:“樸大檔頭死在凝花樓,是刺客所為。畢竟是死在林家地界,林家會出筆撫卹。”
朝中官員一成,錦衣衛兩成,再分紅東廠兩成。林家買賣再贏利,白送出五成利,真正能落到手中不過一成到一成半。這是林家最低的底線了。虧蝕做買賣,還不如買些地步,放心做個農家翁。
林家在揚州城傳家百年,家主所居銀杏院大氣簡樸。門窗上的雕花,飛簷上的石雕神獸又透著江南人家特有的婉約精美。
他很有興趣地看著淺池淨水中兩尾遊弋的金色大魚。光照在魚身分歧角度時,每一鱗片分外清楚光鮮,色彩濃淡不一的變幻著。魚遊動的姿勢極其文雅。魚尾無聲破水,閃現出一種文靜之美。
拿筆銀子出來就想不了了之?梁信鷗笑了:“本官去了凝花樓。發明有件事極其風趣。當晚樸大檔頭被刺客所殺。而凝花樓中也死了名舞妓。傳聞她是他殺,埋在了亂墳崗。但是本官卻刨出了一座空墳。更風趣的是,八月十五,林至公子去竹溪裡給杜之仙送節禮,碰到了伏擊。來了位蒙麵女人將他救了。本官查驗死者傷口,與那位刺客珍瓏的伎倆類似。本官不得不思疑,屍首消逝的舞妓茗煙實在未死,她恰是那位蒙麵女子,也是……刺殺樸大檔頭的凶手。這統統,彷彿至公子都脫不了乾係。本官有實足的來由請至公子回東廠調查!”
席上語笑歡顏。言語中的威脅與針鋒相對在這各處秋陽中融得乾清乾淨。
“梁大人遠至江南作客。老夫擔憂您水土不平,是以叮嚀廚子做了山東菜。”林老爺子綿裡藏針的回道。
林大老爺的心頓時一緊。東廠死了個大檔頭,梁信鷗抓住此事硬要拿林一川歸去鞠問。林家有力禁止。他昂首看了眼天氣。中午的陽光透過枝椏暉映下來。揚州那位錦衣衛千總冇有呈現。
“就這院裡吧。今每天好,暖陽輕風。銀杏樹下襬宴風景恰好。”梁信鷗毫不客氣見外,語氣是居高臨下的叮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