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了。”歐陽思聰到底是上海灘的青幫大佬,白道黑道通吃的人物,對於司法審判軌製也非常熟諳,“過完堂,犯人就會被送去提籃橋監獄,那邊是遠東第一監獄,再要劫獄就難於上彼蒼了。以是,明天淩晨是他們最後的機遇,必須鋌而走險。”
2 Sept.1907
樓下傳來一片鼓譟,秦北洋翻身而起,九色卻不見了。這是一個夢?
深切凶案現場,血跡似斷了線的紅寶石珠串,蒼蠅雄師揮之不散。捕房內的燈光已被調亮,地上躺著個印度巡捕,喉嚨已被堵截,鮮血從空中直濺到天花板,整麵牆都是血指模。歐陽思聰一低頭,竟從血腥味裡嗅出一股咖哩味。
斯須間,一股非常熟諳的血腥氣,撲向秦北洋,一如八年前的滅門夜。
九色是活的。
推開中間的房門,躺著三具屍身。滿是華人巡捕,第一小我的胸腹部稀有處刀傷,想必是抵擋最為狠惡,被凶手從正麵刺死的;第二個是在後背心一刀斃命,怕是要逃竄時來不及;第三具屍身掛在窗戶上,還差一步便能夠跳窗逃生了,卻被人堵截了喉嚨。
轎車剛轉過兩個路口,到了大眾租界虹口巡捕房門口。街道兩端拉起鑒戒線,停了很多輛卡車,另有全部武裝的英國巡警站崗,裹著紅頭巾的印度錫克騎警,高大的戰馬噴著鼻子,如同唐朝古墓裡的胡人胡馬鎮墓獸。以上統統人,都麵有悲慼之色。
這不是夢!
這時候,齊遠山拍了拍他的後背:“北洋,出事了,我們下樓去!”
“歐陽先生,我也看過這小我的供詞記錄。他在北洋軍當過兵,被迫參與過盜墓行動。但在上海冇有案底,也冇有任何背景。在我們把握的環境中,隻跟您的府邸以及您保藏的古玩產生過乾係。”
分開閣樓,來到三樓屋頂上,太陽從黃浦江的方向冉冉升起。希爾頓警長點上菸鬥說:“歐陽先生,為甚麼把你請過來,我在電話裡說得很明白了。”
下一個房間,是對犯人的鞠問室,門口躺著個華人巡捕,被人堵截了頸動脈而亡。內裡還躺著個犯人,被人一刀插中太陽穴致死。鞠問室空間狹小,地上的鮮血如大雨過後的水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