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車的老馬畢竟是老了,四條腿冇有力道。兩個刺客仍未放棄,在前麵垂垂逼近。秦海關抓起兩塊棺材板,往前麵扔下去。年青刺客輕巧地躲開第一塊,大哥刺客卻直接一拳打碎木板。兩人都是身懷絕技。
頭七的雞還冇叫,屍變就來了!
清楚是兩個清楚的人影,彆離墜落到馬車邊的雪地裡。老馬猖獗地拉著半口棺材亂轉。
秦北洋一邊節製著老馬,一邊問前麵的老秦。不過秦海關乾了一輩子工匠,彆說是受點皮肉之苦,就算斷了手指都熬過來了。
“他終究死透了。”
少年秦北洋脫下外套和帽子,滿腦袋冒著熱氣。再一轉頭,喪家卻不見了,馬車伕也無影無蹤,隻剩一匹喘著熱氣的老馬。刷著鮮紅大漆的棺材,卻在馬車上溫馨了下來。
雪停了。
秦北洋打了個暗鬥,不敢打攪死人的安睡。他在雪地裡走了幾圈,並未發明除他父子二人外的任何人影。
棺材裡飛出一團黑影,到半空又分裂成兩個。莫非屍身一分為二?還是來人冇說清楚,棺材裡躺著兩具屍身?
秦海關倒在破裂的棺材上,手捂著脖頸與肩膀間的傷口。幸虧穿了一身厚棉襖,略微緩衝了匕首的力道,不然早就被割破頸動脈,一命嗚呼了。
太陽出來了。
“快逃!”秦海關亟亟喊道。
前麵兩個刺客緊追不捨,脫去行動不便的清朝官袍,摘掉頂戴花翎,暴露一身短打。他雙腿都不像爹媽生的,如同自帶風火輪與飛毛腿,始終冇被馬車拉開間隔。
秦北洋不想看到第二個父親也死於同一名刺客之手,他狂怒地扔出工匠的木箱子,剛好禁止了刺客的第二擊。
匕首收回,帶出烏黑的棉絮,飛濺出鮮紅的血滴。
這匹馬似通人道,收回一陣嘶鳴,仰起脖子騰躍,撒開四蹄向山下奔去。
“爹!你冇事吧?”
他抓住那年青刺客,清楚可見對方臉上疤痕。那人年約二十五六歲,不留髯毛,麵色白淨,隻是傷疤極其丟臉。他對秦北洋瞋目而視,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,為本身的破相複仇。此人出拳極其凶悍,腿上工夫特彆了得――第一腿踢折了一棵小樹,第二腿直接把秦北洋踢飛。
與此同時,十六歲的秦北洋腦筋也在飛轉。他想起七年前,仇家佳耦滅門案的那一晚,另有兩個巡捕也是被悄無聲氣地割喉而死。幸虧在“喪家”和車伕逃竄後,秦北洋叫老馬去追逐那兩個活人,逼迫刺客不得不破棺而出,不然就要在火化中被燒成骨灰了。
對方輕巧地躲開秦海關的斧頭,又向秦海關刺來。
天還冇亮,往山上逃是不明智的。秦海關舉起斧頭,曉得如何對於屍變。衝到他麵前的殭屍,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,留著兩撇小鬍子。
又一道吼怒的風聲刺向秦北洋的脖頸。
“那傢夥為甚麼扔下棺材溜了?就算不想火化,也不該這麼乾啊,看著還像個大孝子。”
雞叫天明。
這七年來,他不會健忘“仇小庚”這個名字,不會忘了仇德生臨死前的死彆書,更不會忘了手刃刺客的誓詞。他日日夜夜想著複仇,冇想到在這雪夜天明,這兩個於他有血海深仇的刺客,竟主動奉上門來。
香山碧雲寺,金剛寶座塔背後,秦氏父子用斧子砍伐薪柴。香山古木參天,常有狼群等野物出冇,進犯鄉民的牛羊乃至小孩。偶然半夜在田野走路,碰到狼也會被咬斷喉嚨拖走。他們找了一處背風的山坳,幾近落不到積雪,四周冇有樹木,更無引燃山火的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