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果然把米借出去,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。
王賀氏說的鼓起,直是吐沫四濺,都快噴到劉陳氏的臉上了。
現在已經斷了糧,再不去買就得捱餓。家中雖說另有七八兩存銀,但現在這個糧價也太離譜了,揣著銀子去買糧不即是上杆子挨宰嗎?
......
就劉家窮的那鬼模樣,借了米也還不起。
說這番話時王賀氏臉上浮出一絲如有若無的笑容,明顯對當年的餬口極其記念。
......
劉陳氏咬了咬牙道;“實不相瞞,家中已經斷糧了,還望姐姐能夠借些米給我。”
王賀氏說罷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思定以後劉陳氏便抱著個空罈子出了門。
說罷王賀氏感慨道:“想一想,還是萬積年間的日子好過啊。一兩銀子能買兩石米,米缸裡的米多的都吃不完......”
是以米缸中的米糧向來都是淺淺一層。
劉陳氏看了一眼家中見底的米缸,長歎了一聲。
朱慈烺看罷戶部尚書薑曰廣上的奏疏,麵色冷若寒冰。
讀書人不是有句話嗎,‘自家掃取門前雪,莫管彆人屋上霜’。
可不管她說的天花亂墜,舌燦蓮花,就是絕口不提借糧的事。
她的丈夫不過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,一年的束脩加在一起也不過二十兩。這麼算下來,賺的銀分身部買米都不敷。
......
“聽姐姐一句勸,便是米價再貴也得買一些存著。一石買不起,就買一斛,一斛買不起就買一鬥,一鬥買不起就買一升,一升買不起就買一合嘛......”
前段時候米價好不輕易回落,這一下子又竄了起來,看模樣來勢比崇禎十五年那次還要凶悍。
五日以內,米價從一兩一石漲到了一兩八錢一石,足足漲了八成!
她丈夫一早就到櫃上了,家中隻要她一個婦人,還是謹慎一些為好。
薑曰廣的建議是立即開倉,依托府庫中的存糧來平抑糧價。
她手指緊緊掐著大腿,暗紅色的馬麵裙都被掐出了褶子。
見是劉陳氏來了,王賀氏微淺笑道:“mm如何來了,快屋裡坐。”
便是再難出口,這話終償還是得說。
王賀氏的家就在劉陳氏家西邊,她輕叩了叩門,未幾時便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前來開門。
“那可不?這米價漲起來就收不住啦。mm莫非忘了崇禎十五年的時候,米價最後但是漲到了三兩六錢銀子一石。我看呐這回估計起碼也是這個價!”
見劉陳氏手中捧著一隻罈子,王賀氏嚶聲笑道。
這當然是個彆例,但僅僅如此倒是治本不治本。
這直是把劉陳氏嚇傻了。
自打天啟朝以來,米價便一向見漲,到了崇禎朝更是漲瘋了。
她不是一個長於言說的人,被王賀氏一番調侃更是不曉得該說些甚麼了。
她鄰居王賀氏的夫家是做綢緞買賣的,一幼年說也有上百兩銀子的進項,算是這一代街坊鄰居裡少有的富戶。她和王賀氏常日裡的乾係不錯,這番碰到難處前去借糧,對方好歹會借一些吧?
要怪就怪生在亂世吧!
劉陳氏咬了咬嘴唇,終究還是決定去鄰居家借些米來。
南京米價在短短五日內漲了整整一倍,現在已經逼近二兩銀子一石。
短短五日內米價如此暴漲,必然是有糧商囤貨居奇,哄抬米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