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大娘一麵聽一麵寫,又問林貞:“林蜜斯想要甚麼?”
玉娘道:“老葛你少渾說岔話兒,隻把上好的金飾與我瞧瞧,不好我就換人家了。”
林俊問:“何事倉猝忙的,還叫你守著門。”
葛大娘忙迎上來道:“娘子放心,廣寧縣再冇哪家有我們家的技術,比京裡都不差的。”
林貞無語,爹,你不能當著和尚罵禿驢……
“又不叫你選。”
因玉娘要帶著林貞出門,上房頓時忙將起來。先奉侍兩位仆人吃了早餐,又引著林貞到背麵換出門的衣裳。林貞小小人,不喜好穿太持重的色彩。選了一件蔥白擁骨朵雲襖子、粉色灑金穿蝶瀾裙,再掛一個大紅流蘇仔玉飛魚片的金項圈便罷了。玉娘倒是大紅緞子織金對襟襖兒,下著翠色銷金馬麵裙。看著這沉重的布料,林貞必須信賴布料作為硬通貨是有絕對來由的。
“去鋪子裡吃,前日從女真人那邊收了百來張皮子,要看著他們削製去。”
林俊說完,便要出門。玉娘問:“不吃了早餐再去?”
林貞回道:“我也不懂,爹爹看著來吧。隻教謄寫字的,不跟他們哥兒一樣,我又不必學宦路過濟,寫一手能見人的字罷了。”
林俊笑道:“我有活動1,你偏叫我帶她。金銀鋪又不遠,你娘母子坐上小轎,一盞茶工夫就到。我一個大男人,會選甚麼金銀傢夥?”
林俊點頭表示體味,又問:“是學琴還是琵琶?女兒家學琴,怕悶著些。”
林貞點頭道:“我不愛琵琶,非要唱曲兒,箏也能唱,比琵琶還新奇些。何況我的郎君還不定在何方呢,誰曉得他愛甚麼。”
林貞隻好把金錠子放到玉娘手裡,道:“爹爹不帶我,媽媽帶我去吧。”
雙福和四喜已經被這家人打擊的不想說話了,當年她們在千戶家度日時,哪見過如許的場景?丫頭們還曉得些……院裡的事,蜜斯們隻怕都不曉得院裡是那裡罷!又看看林貞淡定的模樣,有力……
“今晚做了滿池嬌並頭蓮葉湯。”
林俊聽這話笑了:“還能讓那年青的墨客兒進了後院?不把丫頭的魂兒都勾走了?我明日就去探聽探聽,她針線上要請人麼?一併請來了吧。”
“同周慶澤、馮旭寧喝酒,不知那裡尋來的燒鴨,好一寸厚的肥油,吃的好不膩歪。”林俊又問,“有湯冇有?”
“甚麼謝不謝,我賺個金山來也是與你的。”林俊拍拍袍子,一揚手,“走了!”
“耶?你本日轉性兒了,好端端要起素菜來?莫不是閨女竟像你不成?”
玉娘嗔道:“她還小呢,說甚麼郎君不郎君,她如何曉得?”
玉娘當作冇聞聲,隻看著林貞,等她做決定。
“那敢情好,我正要打些金飾上京裡戴,如果我到京裡丟了醜,就叫她爹來拆了你家鋪子。”
家務瑣事,林俊一概不管,隻聽玉娘分派。他原就有些酒意,聽著玉娘溫言一條條道來,竟睏意上湧,一倒頭歪在床上睡了。玉娘被哽的半日順不過氣來!巴巴兒截他出去,莫非就是說家務的?既隻在這裡睡覺,白讓她擔了名聲,明日那夥人還不知如何醋呢!內心有氣,也不好搖他醒來,隻好胡亂睡了不提。
“先生請家裡來,學哪樣,學多遲早,還不是我們說了算?”玉娘道,“隻一條,不要那孟浪輕浮後輩,唬著她我跟你冇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