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嬸子笑道：“我們婆子聽了很多,隻不該蜜斯們曉得。”

林貞笑道：“養老錢我另有呢，太太夙來省儉，楊媽媽你若同太太的人閒話，儘管叫她勸一勸太太。有我們四爺在，她大可不必焦心。”反正省下來都是她們的！過手情麵，不做白不做！

兩位太太唬的魂兒都飛了，立即告訴林貞侍疾。林貞正過的安閒，可大要工夫不能不做，隻好帶著三蜜斯飛奔返來！

林貞又看楊媽媽。

卻說過了端五這個大節，家裡暫不消大事，恰好裁人。各房都有信得過的打手以備肇事，麵上卻密不宣判，全承平公府嚴明以待，連二蜜斯都被送到了孃家避一避。孟豫章接到動靜，暗罵一句，心急火燎的衝到林貞屋裡來：“林蜜斯，快鎖了門隨我家去！”

三蜜斯驚道：“賣、賣了！”

“我的人都要帶走，無人看管，誰知有甚事呢？”林貞道，“依我說那日你也去師父家呆著，很不必摻雜。固然亂了些，這是功德。腐肉不去，何故重生？我托太太照看一二便是。”

楊媽媽道：“女人家真惱了可不好惹。老太太發了狠，每位老爺隻許留兩位姨娘，每位姨娘隻許留一個丫頭一個婆子。來由都是現成的，現蜜斯們都隻使兩個，姨娘莫非比蜜斯們還崇高不成？又不是庶母。大太太和二太太，這些年為著老爺們破鈔無度，早急的心焦。我聽到你們家裡人閒話，二蜜斯的嫁奩還冇備出來。指著抄了姨孃的私房預備呢！再有我們二太太，手上無錢，四爺結婚莫不是不消破鈔的？她還得留幾兩養老錢。”

林貞點頭：“我曉得。”

承平公府好一頓慌亂至徹夜，才把該抓的人家抓齊了。官媒婆得了承平公的賞錢，特彆賣力。最狠就是大奶奶，對官媒婆們道：“身價銀子我們不要了，勞你們幾人辛苦，賣多賣少，憑你們自入腰包吧！”

“我們家也要賣人？可不丟人麼？”

林貞捂嘴一笑：“你也學說販子俚語了，還不快改了，細心太太教誨你幾板子。”

張嬸子忍不住道：“三蜜斯，你細心些。爺們每人隻留二個，你屋裡少不得被人惦記上。先動手為強纔是。”

三蜜斯也道：“你有前程了，甚麼買不返來？四哥且躲躲吧。你休怪我直言，你我在這家裡，可不算甚檯麵上的人。叫人衝撞了可不好。”

這廂林貞在閒話，太夫人處則在列票據，三蜜斯的丫頭畫眉榜上馳名。不但是丫頭，連婆子都要放出去很多。按常理來講，都是放良以掙忠誠名聲的。現在卻顧不得那麼多，一則是婆子貪鄙無度，大太太想宰肥羊；二則乃他們慣做小聰明，放出去反而多事。唯有以雷霆之勢，查抄貪汙，連家帶口的賣掉才最安妥。丟的不過是臉麵罷了。現在大蜜斯二蜜斯都有了婆家，四個少爺娶的結婚定的訂婚，暫不須顧忌名聲。至於小一輩的？十幾年後誰還記得這個！現在恰是最好的時候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