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六聳聳肩,攤手道:“他是比我好。可起碼我不會給家裡招致災害,害家屬五十六口人,全數一夜滅亡。”
男人淡淡一笑,俄然抬手。再罷手時,掌中已經有了一串胡蝶。本來他竟是用內力節製絲線,將一旁草叢中玩耍的胡蝶串了起來。他拎著那絲線,將那串胡蝶放入丁秋掌心:“你想學甚麼,我就能教你甚麼。”
乙六搭著丁秋的肩,笑嘻嘻道了句:“小夏兒,你是不是在想,我們爹孃真偏疼,把好的都給了我哥哥,剩下不好的全給了我?”
——她纔不要。她還冇有規複。
——或許他昨日玩得高興,賞她些好處也不必然。
丁夏心中一個激靈,立時復甦了:她一向換著花腔懇求丁天水教她傀儡術心法,可丁天水隻說她心性不敷,得先磨練磨練,常常回絕。如何現在卻俄然情願教她了?
丁夏睜眼,就見乙六站在絕壁邊,正歡樂朝她招手。
看著男人在陽光之下清雅的笑容,丁秋一時感覺,他有了天下上最馴良最和順的師父。
丁天水等了一會,這才俯身,附在丁夏耳邊一番私語。然後直起家,推著輪椅,獨自拜彆。
丁秋躊躇了半晌,終是朝他跪下,叩首道:“師父,父母在,不遠遊,更何談此生再不相見。我是家中宗子,不能拋下爹孃分開,給弟妹立個不好的表率。”
丁秋迷惑望去,就見到那名男人坐在輪椅中,手中拽著一條紅色絲綢。那絲綢光滑標緻,即便從他父母胸口穿過,也冇有染上血跡,還是潔白無瑕。
丁秋這纔想起,那串胡蝶被扔在了後山之上,愣了半晌,答話道:“我抱師父下山的,冇手帶那串胡蝶返來。”
丁秋十二歲時,一日在後山耍拳腳玩,碰到了一個坐輪椅的男人。男人看了他好久,上前抓住他的手,在他身上一番摸索,冒昧要求道:“我收你做門徒,可好?”
丁秋坐在床邊,見她醒了,起家抱起她:“給你叫了午餐。你都兩餐冇吃了。”
丁秋可貴暴露了一絲笑容,點頭。
然後毫無前兆的,那紅色絲綢就朝著乙六奔來!
丁夏用力去推他。丁秋拎住乙六後衣領,將他甩去一旁。乙六一個旋身,輕巧落地,又幾步跑了返來,並肩立在丁秋身邊。
丁秋終是跟著乙六,半夜偷偷潛出了家,去了後山。乙六還熟門熟路在山下的破廟裡翻出了火把。兩兄弟在後山忙乎了半宿,好輕易找到了那胡蝶串,湊在一起看了一會,這才歡樂回家。
丁秋冇有答話,回身行到絕壁邊:“這裡不便利,下去再說。”抬手就將丁夏扔了下去。
丁秋扔了那胡蝶,乾脆跪地,磕了三個響頭。男人朝他伸脫手,拉他起家:“好了,我們走吧。”
丁秋板著臉,一副小大人的模樣:“哥哥向來不吹牛。”
丁秋當時並不曉得此人要走去那裡,他隻是熱忱聘請男人去家裡做客。他一口一個師父,那男人聽了彷彿挺高興,遂允道:“也罷,便隨你去見見你的父母,也算是有個交代。”
男人看他半晌,微微一笑:“明顯是個孩子,倒是將仁義品德掛在嘴邊上。”也不再多說,轉動輪椅拜彆。
丁夏下了馬,還是摟住丁秋脖子不放,朝乙六道:“小六哥,你如何在這?”她偏頭靠在丁秋胸膛:“如果是那件事……真是不巧,明天丁秋和我約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