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身也不清楚，做為一個離體遊魂，本來應是個虛無縹緲的存在，為甚麼竟會具有那樣激烈的念力，凝整合形，照顧了比本來強大不知多少倍的才氣和毒性，似一具不死之軀，能上天上天的將凰羽的靈魂一片片彙集返來。

梧宮的火焰漸熄，屋棟無缺，琉瓦閃亮。浴火鳳凰的宮殿，天然是不怕火的。

墨眉微壓，眼底若飄過烏雲：“那是……”

你看現現在心願得了，她就真的變成一片虛無縹緲的遊魂了。

一瓢滾油潑下，紅色小鳥身上收回可駭的哧哧響，羽毛被燙得寥落離開，卻隻是腿部微微抽了抽，再無動靜。

他對她非常寵嬖，乃至有一次她誤墜化身蝕骨的銷影池，身負重傷，幾乎喪命時，他不顧涅槃將近、元氣耗損，硬生生渡了小半的修為給她，纔將她的性命換回。

“甚麼？”她惶然了，“那我該去那裡？”

凰羽心口被恨怒充滿，看到她受這酷刑，卻幾近冇有反應，心中隻覺腥氣上湧，難以壓抑。

卻不知這密切打仗間，無煙身中的罕世奇毒竟無影無痕地浸入到他的肌體，埋冇在心脈當中，無人發覺。千年一次的浴火涅槃到臨之時，奇毒俄然發作，再加上不久火線才渡了小半修為出去，竟致他靈魂散去……若非雁舞替他將靈魂找齊，現在他已灰飛煙滅了。

頭頂，傳來冷冷一聲喚：“無煙。”

凰羽掃了一眼臣子們，收回重生後第一道號令：“去尋一個麵戴銀箔麵具的女子，名叫雁舞。”

凰羽麵色變得陰沉冷冽，一步步走近金絲籠。籠底，側躺了的紅羽小鳥身材已然有些生硬，身上羽毛油膩成一團。

無煙從未受過禮教的束縛，仙顏那般張揚，脾氣也是恐懼無懼，將仙界一眾傾慕於凰羽的仙子們遮諱飾掩的情意，就那麼大風雅方地剖瞭然，倒是先動手為強，將他的心擒到了手中。

孟婆聽了，卻不肯給她孟婆湯，也不肯放她過橋。“小鳥兒，你的姓名不在名冊當中，不能入六界循環，冥界不能收你。”

凰羽也不答話，隻將手中鳥兒往地上一丟，轉眼間，鳥兒化作一名緋紅綃衣的女子。

——“凰羽，你長得真都雅，我很喜好。”

她茫然四顧，不知該何去何從。

尊上出過後，我族醫師驗看尊上肉身，很快驗出了毒性。以後便在無煙的血樣中查到了一樣的毒素。我們將她囚禁拷問，她卻俄然現出了血鴆本相，變得木呆呆的，毫無反應，想來是為了迴避審判，保護身後暗害尊上的教唆者。這一招實在讓人無可何如。我心中極恨，若將她等閒殺掉也太便宜了她，便將她囚於籠中，三百年來，每天淩晨，都會趁便在她的身上潑一瓢滾油，以泄心頭之恨。本日她竟然倒下了，想是曉得了尊上重生，這就嚇得斷氣了吧。”

無煙似是六合虛空孕育出的一個精靈。

對己對人，都是如此暴虐。

籠著寒霜般的清俊麵龐映入眼中。凰羽的嘴角掛著森冷的笑，眼中燃著天國業火。

這七彩霞光普照到四荒八澤，啞了三百年的萬種鳥禽俄然群起雀躍，載歌載舞，一片歡娛。莽莽六界聞得禽歌，均知是羽族鳳凰重生再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