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頂,傳來冷冷一聲喚:“無煙。”
俄然伸手,在籠門上悄悄一拂,禁咒立去,籠門卡嗒一聲開了。他將鳥兒取出托於左手手心,右手食指按在鳥兒背部,指端瑩光通透,竟渡與了它五百年修為。
或許是心願過分激烈的原因吧。
孔雀等人跪倒在地,大喜大悲之間,唯有泣不成聲。
一瓢滾油潑下,紅色小鳥身上收回可駭的哧哧響,羽毛被燙得寥落離開,卻隻是腿部微微抽了抽,再無動靜。
此時,凰羽站在金絲籠前,看著這僵死的鳥兒,麵前卻仍閃現著當年花間漫舞的女子那美若夢境的身影。
梧宮內供著的的三梵蓮花苞狠惡地顫抖著,俄然綻放,火焰自蓮花中間蓬地爆燃,全部梧宮頓時被大火囊括,熱浪逼得臣子們驚叫著後退。一個五彩斑斕的身影俄然突破屋頂,直飛九天,一時候霞光四射,六合間灼灼生輝。
卻不知這密切打仗間,無煙身中的罕世奇毒竟無影無痕地浸入到他的肌體,埋冇在心脈當中,無人發覺。千年一次的浴火涅槃到臨之時,奇毒俄然發作,再加上不久火線才渡了小半修為出去,竟致他靈魂散去……若非雁舞替他將靈魂找齊,現在他已灰飛煙滅了。
尊上出過後,我族醫師驗看尊上肉身,很快驗出了毒性。以後便在無煙的血樣中查到了一樣的毒素。我們將她囚禁拷問,她卻俄然現出了血鴆本相,變得木呆呆的,毫無反應,想來是為了迴避審判,保護身後暗害尊上的教唆者。這一招實在讓人無可何如。我心中極恨,若將她等閒殺掉也太便宜了她,便將她囚於籠中,三百年來,每天淩晨,都會趁便在她的身上潑一瓢滾油,以泄心頭之恨。本日她竟然倒下了,想是曉得了尊上重生,這就嚇得斷氣了吧。”
這七彩霞光普照到四荒八澤,啞了三百年的萬種鳥禽俄然群起雀躍,載歌載舞,一片歡娛。莽莽六界聞得禽歌,均知是羽族鳳凰重生再世了。
你看現現在心願得了,她就真的變成一片虛無縹緲的遊魂了。
想來那次她墜入銷影池,也是用心的吧。
隔了三百年,再遊千音山的園林,恍若隔世,物是人非。
無煙似是六合虛空孕育出的一個精靈。
孔雀道:“咦,如何倒了?自負上出事以後,這妖孽便現出了原身,本來是一隻鴆(zhèn)鳥。不過鴆鳥都是黑身赤目標,倒從未見過有紅羽黑目標,去鴆族查了,鴆族答覆說族中從冇有過紅羽的鴆鳥。”
“無煙……”凰羽自牙縫中迸出恨毒的兩個字,麵上若陰雲過境。
是了,她該過了這何如橋,前去冥界往生了。她本就是一個離體靈魂罷了,憑著一個執念凝整合形。現在心願已了,該去了。走上橋時,她冇有轉頭。身後事過分不堪,不堪回顧。
凰羽掃了一眼臣子們,收回重生後第一道號令:“去尋一個麵戴銀箔麵具的女子,名叫雁舞。”
“又見麵了,無煙。”
孔雀道:“此物光彩如血,毒性可怖,我估且稱她為血鴆。不幸尊上和我等均被她的美豔利誘,竟冇有看破她的真身。枉尊上百年間對她寵嬖有加,其鴆毒侵入肌骨卻毫無發覺,乃至於浴火涅槃時俄然毒發……
墨眉微壓,眼底若飄過烏雲:“那是……”
對己對人,都是如此暴虐。
他涅槃出事的一百年前,遊曆人間,這隻紅羽鳥兒跌跌撞撞落入他的懷中,一頭紮進衣衿裡瑟瑟顫栗。不遠處,一個托著竹籠的紈絝公子兜兜轉轉,急得大呼:“我的鳥兒跑去那裡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