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色香味形意俱有了。”曹氏向亦珍招手,“來,娘有話同你說。”
“你如故意想學,娘今後漸漸地教你。隻是不必如此辛苦,日日把全部心機都撲在這上頭……”
亦珍垂睫細細看手中玉版宣做的請柬,上頭用簪花小楷工工緻整地寫著:庭花正盛,夏雨方歇,正宜揮麈弄珠。餘布席掃室以待,恭候芳駕光臨。
亦珍不由得輕笑出聲,顧娘子的無法,她幾近是設想獲得的。
“味道如何?”亦珍雙手支頤,問英姐兒。
見亦珍有同意的跡象,英姐趕緊拍著胸脯道:“你放心,珍姐兒。我問過她家來送信的丫環,可否帶朋友一道去,不然我也不籌算去了。她家的丫環說,蜜斯交代過了,本就不是甚麼正式宴請,不過是女孩兒家辦的賞花會,多帶兩個朋友去更熱烈。”
待到了英姐兒的內室,亦珍遞上千層酥,“這是這幾日剛學得的,請你嚐嚐看。”
英姐兒一鼓掌掌,“看我,渾將閒事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”
這時候守在二門上的粗使丫環出去,對湯媽媽道:“媽媽,隔壁顧蜜斯身邊的軟羅來了,求見蜜斯。”
匣子裡悄悄躺著一條絛子,手工比她送給英姐兒那兩條更詳確精美,上頭串著的,也不是玉匠用邊角料雕的玉錢,而是一朵朵將開未開的玉豆蔻花,因玉石天生的色彩,顯出淡淡的白,淺淺的妃,模糊的紫來,便如同在絛子上串著整片豆蔻花叢般,斑斕得叫人無從挪開視野。
英姐兒也曉得這不是本身應開的打趣,遂隔著束腰卷腳矮炕桌扯住了亦珍的袖子,“好珍姐兒,我曉得錯了,你彆不睬我!”
脂妍齋的貢粉胭脂,在鬆江府乃至閩浙一帶,更是令媛難求。因此脂妍齋的大蜜斯佘初娘雖是一介販子之女,但與她交友要好的閨秀中,卻不乏達官朱紫家的蜜斯。
“我娘說了,來而不往非禮也。何況是我率性,教你陪我一道去應酬佘大蜜斯,如何也要先向你賠個罪,請你諒解則個。”
“你這饞嘴的!”英姐聞談笑起來,咬了一口千層酥,隨即略略睜大了眼睛,忍不住細細嚼了,又咬一口,再三回味。最後竟將一隻千層酥角兒悉數吃了下去。
“快快請出去。”湯媽媽著粗使丫環請軟羅到偏廳略坐,隨掉隊了廚房,笑著對曹氏與亦珍道,“夫人,蜜斯,顧娘子家的英姐遣了丫環過來,求見蜜斯。”
曹氏勾起唇角。
英姐兒從羅漢床高低來,站在亦珍跟前,微微斂袖一福,“你如果不收,就是怪我了。”
“這千層酥與鬆糕,你已經都學會了,這便夠了。家裡的茶攤不過是一爿小買賣,有一兩樣新奇的點心,能教人感覺新奇便可。切勿過分招搖,教故意人記恨我們……”
亦珍點點頭,“隻不過要問過令堂方可。”
話音未落,亦珍便紅了臉,隔著炕桌啐她,“你再胡說,我不睬你了!”
又親手端了茶水,向亦珍賠罪:“今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見她如此,亦珍遂淺笑,“好。”</P></DIV>
曹氏淺笑著點了點頭。公然老祖宗說得對,養在內宅的女兒家,也是該多看些書,多曉得些前人的聰明纔是。無才便是德不過是那起子小家敗氣胸懷全無的無能之輩本身騙本身,也騙得人間女子隻能對他們低三下四的說辭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