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送給英姐兒的那兩條絛子,乃是借花獻佛,用的也不是甚麼頂好的質料,不過是做了給英姐兒,圖個新奇罷了。
魯總兵夫人打得快意算盤,既讓顧娘子教了魯大蜜斯女紅,今後哪家女眷想求取顧娘子的繡品,不免要承魯夫人的情麵。
軟羅識相地接過油紙包,到隔間取了擺茶果的潔淨描花瓷盤出來,將油紙包拆開,拿潔淨細棉帕子包著千層酥放到盤子上,隨後襬在英姐兒與亦珍之間的炕桌上,又沏了茶來,這才見機地叫了招娣,到內室門口,在廊下小杌子上坐了,吃香瓜子說閒話。
曹氏聞言,淺笑。
見亦珍有同意的跡象,英姐趕緊拍著胸脯道:“你放心,珍姐兒。我問過她家來送信的丫環,可否帶朋友一道去,不然我也不籌算去了。她家的丫環說,蜜斯交代過了,本就不是甚麼正式宴請,不過是女孩兒家辦的賞花會,多帶兩個朋友去更熱烈。”
又親手端了茶水,向亦珍賠罪:“今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英姐馬上眉開眼笑地直起家,挽住亦珍的臂彎,“明兒我們一道佩了絛子去,做姐妹普通的打扮。”
下頭寫瞭然日期時候,落款是佘初娘。
亦珍抿嘴一笑,“我原也是個愛吃零嘴兒的,恰好邊學邊吃。”
脂妍齋乃是鬆江府最大的胭脂水粉店,其所製綿燕支與金花燕支,膏脂稠密滑潤,搽在臉上,膚色細緻柔潤,暗香模糊,煞是都雅。年年都歲貢至宮中,乃至在京中蔚為風行。
那邊亦珍回房,換下身上的舊衣,換上淺青地子織玉色梔子團花圖案的短襦,湖水色馬麵裙,下頭繡著一圈回雲紋的底襴,暴露一尖淺藕色捲雲頭繡鞋,這才帶著招娣進了偏廳。
見她如此,亦珍遂淺笑,“好。”</P></DIV>
“你且看著罷,顧娘子毫不是那等目光短淺的。”曹氏輕道,“珍姐兒多與英姐兒走動,也是好的。”
英姐兒拿絹帕抹了手,然後挑起拇指來,“又酥又脆又香,回味綿甜,吃了還想吃呢。”
脂妍齋的貢粉胭脂,在鬆江府乃至閩浙一帶,更是令媛難求。因此脂妍齋的大蜜斯佘初娘雖是一介販子之女,但與她交友要好的閨秀中,卻不乏達官朱紫家的蜜斯。
亦珍點點頭,“隻不過要問過令堂方可。”
“你如故意想學,娘今後漸漸地教你。隻是不必如此辛苦,日日把全部心機都撲在這上頭……”
話音未落,亦珍便紅了臉,隔著炕桌啐她,“你再胡說,我不睬你了!”
佘初娘慎重其事下了請柬,布席掃室以待,英姐兒想隨便找個藉口推托不去,大略是不成了。
亦珍聽了,微微一笑。這佘初娘不曉得是多麼長袖善舞的女子,連家裡派出來送請柬的丫環都□得如此進退得宜,應對中叫人挑不出一點弊端來。
亦珍點點頭,“娘,女兒明白。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。”
但是英姐兒回送她的這條,卻用的是頂好的宮絲打的。便是她於玉石無甚體味,也看得出玉豆蔻花介是溫潤透辟的,彷彿自有生命普通,隻怕造價不菲。
又一轉眸子子,“珍姐兒有如許好的廚藝,將來……”做了揭蓋頭的行動,“……有福了!”
亦珍這才接過茶水來,“你還冇說今兒尋我來有甚麼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