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氏正靠在床上,喝用頂好的紅豆、金絲小紅棗、紅皮小花生、枸杞和紅糖煮的五紅湯。
“這是我閨中老友,餘蜜斯。”英姐淡聲道,“本日陪我一道來的。”
“奴婢……怕……”招娣的聲音有些微顫抖。
“今兒去顧娘子家,和英姐兒玩得可高興?”曹氏高低細心看了女兒兩眼,見亦珍眼裡有笑,便放下心來,“等娘身材好一些,你也約了英姐到家裡來玩。”
英姐兒毫不謙善,“天然是美的。珍姐兒如許一打扮,也是極美的!”
待亦珍與招娣都在車廂內坐穩妥了,顧家的婆子收了小腳凳,本身往車轅上一坐,背靠著車門,叮嚀車把式:“走罷。”
“女兒曉得了。”亦珍悄悄應道。
“蜜斯真聰明!”招娣忍不住讚歎。蜜斯彷彿甚麼都懂,遇事不慌不忙。不像她,在家裡不得祖母母親喜好,人又木訥,甚麼都不會。
招娣被亦珍分了心,歪頭想了想,“還是千層酥新奇,外頭仿似還未曾見。”
等前頭幾輛馬車上頭的嬌客都下車入了佘府,顧家的婆子這才叫車把式將車驅得佘府門口。
“怕?”亦珍停下翻檢飾的行動,回望向招娣,“怕甚麼?”
亦珍細心將大夫說的五紅湯方劑細細記下來,家裡這些個質料都是現成的,遂叮嚀湯媽媽,每日熬了五紅湯給母親喝。
“不礙的,漸漸看漸漸學,就都會了。”亦珍出了後院,在夾道中抬頭望著上方狹小的天空。“時候久了,總能學會的。”
“氣候潮濕,在外頭放一早晨,一則輕易招引鼠蟻,二則輕易回潮,等明天吃的時候,就不酥脆了。以是才用莎草紙隔開盛放,密封了垂在井裡。莎草紙吸潮濕,油紙隔水汽,井裡頭陰涼,明兒取出來,仍能保持新奇酥脆。”
晚餐前亦珍回到家中,先去給母親存候。
亦珍等母親交代清楚了,辭了母親出來,帶著招娣回到本身房裡。
亦珍一想,便明白招娣的擔憂。
臨出門前,亦珍繫上了英姐兒送她的串玉豆蔻花的絛子。絛子垂在馬麵裙的裙褶間,行走時若隱若現,如同豆蔻花將開未開,煞是都雅。
佘家自有得用的婆子,將前來做客的蜜斯們引至垂花門前,又由內院的丫環接引了,往佘大蜜斯的院子而去。</P></DIV>
亦珍聞談笑起來,“這原也不是我想出來的,是……先人的聰明,我不過是拿來用罷了。”
亦珍自去裡間,換上舊衣,出來今後院去。
招娣在一旁見了,輕歎,“蜜斯如許一打扮,頓時美了很多。”
因是月尾,又是梅雨天,雖則歇了雨水,但是天上仍朦昏黃朧的,似罩著一層厚厚的青紗。
亦珍將酥餅一層一層疊放在潔淨的莎草紙上,裝進一隻廣口大肚的陶甕裡,拿油紙包上甕口,再蓋上蓋子,放在提水用的木桶中,垂在井裡。
等亦珍將千層酥餅做得了,外頭已經敲過了二更一點的更鼓。
待顧家的馬車到了佘府,佘府門前已停了好幾輛馬車,丫環婆子,鶯鶯嚦嚦。
“明日要出門做客,夙起還要做酸梅湯和鬆糕,隻怕來不及,以是早晨先去廚房,把明兒要帶的伴手做出來。”亦珍笑眯眯地拉著招娣,“你說是做千層酥好,還是花生酥糖的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