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時候叫湯伯雇了車,帶著招娣一道去,路上不成擔擱。”曹氏伸手拂開女兒額前的碎,暴露飽滿的額頭來,“娘傳聞西林禪寺的素齋是極好的……”
亦珍眼睛裡有敞亮的光芒流轉。
丁娘子一看亦珍就是一臉茫然的模樣,遂低聲對亦珍道:“西林禪寺的素鴨、佛手筍、紅梅蝦仁都是極馳名的齋菜,另有蘋果細酥、蜜棗油絲等點心,也都是油而不膩,教人齒頰留香的。餘女人無妨嚐嚐。”
那老夫人一聽,不由微微點了點頭,心道這是個孝敬的小娘子。
丁娘子見她二人吃得如此歡暢,不由得淺笑起來。
單單她所知所見,英姐兒的親爹,隔壁的楊老爺,招娣的爹,冇一個是好的。她對本身早逝的父親並無多少影象,母親也極少提起,但是亦珍這時頗不孝地想,如果父親尚在人間,也是如許一個隻見新人笑,不聞舊人哭的薄倖之輩,成日叫母親悲傷難過的話,那真不如像現在如許,兩母女相依為命的好。
亦珍在去西林禪寺的路上,見招娣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,問:“招娣,如何了?”
那馬伕笑嗬嗬地將五十個銅板收在懷裡。這家人家在車馬行說好了,雇他這老馬拉的馬車一天,給一兩銀子。這一兩銀子叫車馬行抽去了大頭,他本身也就隻能得著兩百錢。眼下這位蜜斯分外給他五十錢喝茶,他把這錢省下,還能給家裡的婆娘扯一塊布,或者買把梳子。
隻是楊夫人帶著寶哥兒回孃家了,楊府上還是不承平,兩個姨娘都想著能趁太太不在家,將中饋大權攬在本身的手裡。固然肚皮不爭氣,冇能生齣兒子來,但如果能將中饋把持在手中,將來女兒出嫁,總能多替女兒購置些嫁奩不是?萬一將來老爺去了,也不至於冇有財帛傍身。
亦珍謝過丁娘子的保舉,問和尚點了素鴨與佛手筍,並兩樣點心,又道一色式樣的再點一份,裝在攢盒中帶走。
那褐毛的老馬便不緊不慢地拉著車,往前行去。
曹氏一擰女兒的鼻尖,“看把你對勁的。”
“孃親等女兒從西林禪寺帶素齋返來貢獻您。”亦珍聞絃歌而知雅意,當即抱著母親的手臂,笑眯眯地包管。
招娣撅嘴,不吭聲。五兩銀子呢,她的賣身錢也不過二兩銀子。
亦珍倒感覺這錢花得值。
待燒完了香,出得大雄寶殿,亦珍在偏殿的功德箱處捐了功德,留下“餘門曹氏”四個字。
曹氏沉吟很久,做點頭狀,亦珍覺得母親不準,整小我都偎在母切身上,“孃親,您就承諾我這一回罷!女兒也不是出去玩的,還想趁便去收些青梅返來,好熏製烏梅。”
待她們落座,齋堂的和尚上前扣問,要點些甚麼齋菜。
待將亦珍引至寺中專為女客所設的齋堂,自有和尚迎出來,雙手合十,道一聲“阿彌陀佛,各位施主,貧僧這廂有禮了”。
過了半晌,亦珍點的齋菜與素點心一一奉上來。公然色香味俱全,一味素鴨竟做得如同真鴨子般,外皮光鮮酥脆,內裡軟糯適口,細細嚼了,竟能吃出爽利的筍丁,噴香的鬆子仁,另有鮮美的蘑菇。
招娣隻垂著頭,盯著本身的鞋尖,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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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娘子見殿內位子未幾,便笑著邀亦珍與本身一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