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硯閉上眼睛,在腦海裡一遍又一各處回想少爺進門時的笑容,那是想忍也忍不住的,自內心的歡樂,比當日少爺中了舉人,滿院子丫環婆子給少爺道賀時,少爺臉上的笑容都光輝,倒似吃了蜜糖普通。
查公子一邊自小廝手裡接過賀儀來塞到謝停雲的手中,一邊咋呼道:“不是說要納茶攤家的小娘子為妾麼?怎地換了人?看著美則美矣……”
謝停雲曉得查公子這藏不住心機的性子,故而一邊著丫環上茶,一邊請三位同窗入坐,本身將事情大抵說了。
“公然還是湯伯的這碗茶味道最濃醇好喝。”
方稚桐將昨夜在謝家所見大略說了說,方老夫人聽罷,一拍羅漢床的扶手,“謝程氏大張旗鼓地要為她家麒哥兒納孀婦家的女兒為妾,總當大家都巴不得給她孫子做小。這下碰到犟頭倔腦的了罷?做了那麼些行動,到最後不聲不響地,抬了個名不見經傳的的秀才家的閨女進門。可不是笑死人了麼?”
三人陪著謝老夫人說了會兒閒話,老夫人擺手,“麒哥兒想是等得急了,快去他院子尋他罷。”
方稚桐擺擺手,總要垂垂放下她纔是,若幾次使了奉墨去探聽,萬一被故意人重視到,累及亦珍,那便不好了。
如果真如她所猜想的,少爺已是心有所屬,故而聞聲奉池情願為妾也容她不下,討厭地一腳踹開。
謝停雲不覺得忤,淺淺一笑,“小弟與那餘家小娘子無緣罷了,遂由祖母做主,納了城南趙家小娘子……”
四人在謝停雲的花廳裡,圍著熏爐喝酒弄月,談古論今,直至月上中天,大丫環喜鵲出去,湊到謝停雲耳邊低聲道:“少爺,姨奶奶叮嚀奴婢,說是現在更深露重,教奴婢給您添一件大氅。”
珍羞館的名譽垂垂打響,引來很多轉頭客,特彆是縣衙裡的班頭,下了衙經常同兩個巡檢衙役,快班班頭,到食鋪裡要幾樣點心茶果,偶然自帶了酒水,吃吃喝喝,說談笑笑,講些個八卦見聞。
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跪在祖母廳前,垂垂慘白了嬌容,悄悄道:“妾身明白。”
這時聽她提起祖母,謝停雲終是跟著她的腳步,往閣房去了。
“味道一點未變!”
霍昭見狀,忙對謝停雲道,“停雲,現在天氣已晚,你早些安息罷。”
亮晃晃的月光照在碧紗櫥上,奉硯猛地展開眼睛,少爺那清楚是——
查公子擠眉弄眼,“是是是,時候不早,我等該走了。”
奉硯想到這裡,心口模糊涼。
方稚桐心中一樣驚奇,謝家做了那很多事,隻為逼亦珍低頭,何故到頭來謝停雲竟納了個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為妾?
手的仆人溫言軟語地相勸,手上使個巧勁兒,便將謝停雲從旁帶往閣房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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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老夫人笑眯眯地點了點頭,“如果到時候麒哥兒身子無礙,必然允他與你們一道出門逛逛,散散心。”
說著自臂彎裡取下一件柔嫩的呈暗藍色的青貂皮大氅來,抖開來要與他穿上。
奉硯坐起家來,因曉得了少爺的奧妙而心下震驚。
方稚桐一夜好睡,便是在睡夢中都忍不住淺笑。淩晨起來,洗漱結束,先到祖母屋裡存候。方老夫人見孫子麵色紅潤,氣色頗佳的模樣,不由得摟到了跟前,喚了聲祖母的心肝肉兒。又問昨夜往謝府去,玩得可歡暢?麒哥兒可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