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了兩人,錢昭心中卻想,還是要請一名有特長的大師來授業,方能鎮得住,且小七長大今後也需名師指導。她想起兒子,便踱去東廂,小七正在奶孃的伴隨放學步。
錢昭點了點頭,卻道:“實在呢,高低附屬也要講個緣分。今兒找你來,便是想與你開誠佈公地聊聊,若合得來,你便留下,合不來嘛,我就與王爺說,給你換個差事。如許一來,兩廂得便,你感覺如何?”
奶孃上前將孩子抱起,拍著他的背輕哄。小七眼睫濕漉漉的,抽泣著窩在乳母懷中。
教漢書的韓先生是順治三年所聘,順天府宛平縣人,有舉人功名,真才實學自不消說,傳授童蒙綽綽不足。他望了眼同僚,低頭沉默不語。
額爾德克在心中痛罵,爺這勉強責備還被嫌棄上了?真要被退歸去,王爺那邊先不說,在牧槿麵前但是丟了大臉了。因而賠笑道:“主子謹遵福晉之命。”
韓舉人拱了拱手,委宛隧道:“稟福晉,鄙人覺得,課業似太緊了些,三阿哥與四阿哥還不到十歲,恐有些吃力。”
錢昭回道:“不成縱他率性,不然今後如何教他!”
“上午半個時候滿文半個時候漢書?”錢昭翻著講義挑眉問。
錢昭見她沉默,叮嚀道:“你就彆跟著來了,免得難堪,待會兒放你伶仃與他說話去。”說完便領著小圓和耿諒出了房去。
“重佑。”錢昭望著孩子仰起的小臉,牽了他拽住她袍擺的手。
正巧耿諒稟報,額爾德克來存候,錢昭便命他將人引去會客的西廂。回房換衣時,牧槿忍不住道:“福晉,七阿哥還小,何未幾依著他些。這麼著怕今後跟您不親。”
錢昭忍俊不由,奶孃立即上前抱了他上炕。小七自發地坐到炕桌旁,將其上的一個漆匣挪到麵前,錢昭在他身邊坐下,與他一起將匣蓋翻開。匣子裡是新製的識書畫板,錢昭挑了幾塊,教他一邊玩弄一邊辨認。
錢昭見到額爾德克卻未擺甚麼主子的架子,賜了座,暖和地笑道:“王爺讓你來我這當差,不知你是否樂意?”
舉人低頭稱是,心道在這家坐館實在不易。
額爾德克前兩天腿傷剛好了些,便一瘸一拐地來向多鐸存候。這回平叛倒是立了些功績,但負傷卻算不上英勇,乃是在雨天被己方流矢所射中,滾上馬來,差點在亂軍當中被踩成爛泥。
牧槿不覺得然,小七比之同齡小童聰明靈巧很多,才過了週歲,說嬌縱率性為時太早。
小七遇挫,當即放聲大哭。錢昭命嬤嬤去絞了濕棉帕來,給他抹淚,道:“再哭便不要你了。”
錢昭撫了撫他頭頂留的一綹金飾的頭髮,並冇有俯身抱他,而是牽著他往裡間去。小七走得很慢,踏上炕前的地平後鬆開了她的手,胖軟的十指扒著炕沿,奮力抬起一條腿,彷彿想爬上去。
小七見母親來,噔噔噔地跑向她,搖擺踉蹌最後卻終是站穩了。
錢昭感喟著回道:“正因為幼年,纔不成懶惰。不過光學四書的確有趣,先生無妨間講詩詞曲賦、山川地理。”
小七那裡會懂,儘管眼淚鼻涕地喊“娘”,錢昭不喜幼兒哭鬨,起家表示奶孃去安撫。
如果旁人敢指著鼻子嘲笑,額爾德克早惱羞成怒揮拳相向,可主子的臉他敢抽麼,隻得麵紅耳赤地忍著。但更叫他不敢信賴的是,多鐸給他派的差事竟然是做錢昭的侍衛班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