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良回道:“是,攝政王也來了,都在院外。”
“可有說因何而起?”多爾袞接過茶盞,眯眼望著他問。
總管寺人嚴鳳餘躬身上前,奉上熱茶,輕道:“王上,太病院那邊回說,前日錢……福晉腹痛,微有見紅,但胎象卻穩,應是無礙的。”
錢昭無法,隻能點頭放他出門,卻道:“早晨返來再花一刻鐘也就是了。”
英額爾岱道:“回王上,隻第一道主子另有些眉目,剩下的全然不知所雲。”
“舊時月色,算幾番照我,梅邊吹笛。喚起美女,不管清寒與攀摘。何遜現在漸老,都忘懷東風詞筆。但怪得竹外疏花,香冷入瑤席。”
多鐸扯著他問:“哎,你去找他做甚麼?”
多爾袞白他一眼,道:“你還來跟我哭窮!來歲轉返來本息不會少你的。”心想,這混蛋兄弟真冇一個費心的,這些年來他和阿濟格哪個少撈了?
英額爾岱心道,此計暴虐,甚好。之前想了幾個轍兒,都不如這體例簡樸直接。
既分賓主坐定,英額爾岱先道:“比來有些窒礙,有人……咳咳……慣於守財,不知福晉有無妙法?”
多爾袞聽他隨口訛來,不悅道:“要這很多錢做甚麼,祿米還不敷你吃的?”
錢昭卻道:“有攝政王威勢在,不會。”
“江國,正寂寂。歎寄予路遙,夜雪初積。翠尊易泣,紅萼無言耿相憶。長記曾聯袂處,千樹壓西湖寒碧。又片片、吹儘也,幾時見得。”
“是。”英額爾岱應了,又問,“隻是這錢息?”
多鐸嘿嘿笑道:“馬失前蹄。”
錢昭回道:“條鞭法始於嘉靖年,看戶部存檔,張居正死去多年以後朝廷還予推行,如何也怪不到他頭上去。此法並非不好,初誌一為國朝增稅簡政,二為小民解勞役僉派之苦。隻是抱負高遠,實施起來卻總不如人意。”她吃了塊點心,又喝了半盞水,才持續道,“及至厥後,役銀倒是收了,力差雜役增派卻愈多,卻不是當初立法之本意。實在,我覺得條鞭法之敗皆是因銀而起。”
他抬頭看了一會兒,因陽光刺目,很快便放棄尋覓那已變成雲端斑點的猛禽。閉目養神半晌,才賞識起禁城的雪景。從萬歲山上向下望去,宮中鱗次櫛比的屋宇隻要兩色,積雪的烏黑與宮牆的鮮紅。
錢昭在房中等他用飯,不料卻等來這麼個答覆,天然有些憤怒,但她慣於得意其樂,過後便丟開了。
二格格深覺得然,滿臉通紅地點著頭。
多爾袞命人將愛鷹放出,望著那通體烏黑的海東青爬升而下,掠過玄武門闕樓頂上的脊獸,繼而一飛沖天。
錢昭笑著捏了捏他的手,在他身邊坐下。
靜下心來,倒是把錯的兩道演算完了。隻是最後一題,抓耳搔腮,塗了又塗,還是算不出個以是然來。
錢昭命人關了東廂的門,換了一身衣裳,那邊正房便又派了泰良來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