貳心中偏疼，天然越瞧越紮眼，心不在焉地吃著茶，雙眼始終粘在她身上。

多爾袞看她一眼，問：“你也知他來京？”

錢昭冷了他兩日，見他此時心境不好，也不樂意理睬，回身就走。

牧槿身材極佳，個子高挑腰肢緊實，比二格格年長幾歲，更顯得豐盈飽滿。錢昭撫著肚子，歎了口氣，本身約莫是再也冇有那樣的光陰了。

她望著他持續問：“王上莫非算準吳三桂會降不成？”

府裡新製的衣袍送來，牧槿提了一件依著身上比了比，總覺著有些小。

錢昭感喟，闖王之敗，約莫源於此。李自成本來不過流賊草寇，但好歹是漢人，若明室不複，以其大順為繼統也並無不成，可惜，時運不濟。

多鐸哪是給她神采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，柔聲道：“今兒都做了甚麼？有冇有不適？”

這回的夾袍兩件珊瑚色兩件藤紫色，比之以往素淨很多。錢昭不喜侍女們穿得灰撲撲，特彆是春季蕭瑟，看著亮眼才叫民氣胸鎮靜。

多爾袞暗道可惜，漫不經心腸答覆：“我有事尋你。”

傳聞她為多鐸打理家務，無不當帖，天然是聰敏無能的。女報酬妻妾笨拙倒也冇甚麼，如要與之生兒育女，便是*些纔好，誕下的孩子心機脾氣若隨母親也不至於令人絕望。

錢昭討厭他目光肆無顧忌，皺眉道：“王上召見，不知有何叮嚀？”

哪知他又道：“‘錢昭’此名甚佳，比‘宋椿’好聽。”

這幅字掛在這裡半個多月，向來無人問津，連多鐸也未曾提及，冇想到竟是他第一個感興趣。錢昭福身見禮，不待他虛行攙扶，便獨自走到上首，在寶座上坐了，回道：“約是宋徽宗的字。”她本想說趙佶，卻怕他不明白。這是那首非常著名的《在北題壁》，看筆意落款等不似仿作。庫房中書畫之類，隻翻到兩軸佳品，除了這幅以外，另有一卷是董其昌臨的《蘭亭》，隻是錢昭厭其為人，便也不想掛出來。現在市道混亂，不知可否尋到趙孟頫\\\\\\\的書畫。

錢昭心道，本來如此，比起李自成和清廷的嘍囉，受命於危難的明室忠臣天然更合其意，太子若在，匡扶幼主的功績也能一併攬下，哪怕割地大半也在所不吝。

她打了個哈欠，道：“你不餓麼？”

“你我並非陌路，大可不必如此客氣。”多爾袞睨著她柔聲道，視野在她肚子上打了個轉，又以熟稔的語氣說，“昔日也未曾叮嚀你甚麼，何況現在……”

錢昭擱了筷子，也不言語，就這麼瞧著他。

“餓。”他摁住她雙肩，在她臉上舔了兩口。

多鐸隻能硬著頭皮蒙童似的將那歌訣頌了一遍，中間另有磕絆，深覺得恥。

錢昭眯了眯眼，心道此人非論派頭手腕皆屬上乘，雖殘暴嗜殺，卻非喪芥蒂狂，執掌滿清，實非漢人之幸。

她兩手鬆鬆搭在他肩頭，輕喘道：“那平西王幾時來……”

她隻覺似有蜒蚰在心頭爬動而過，粘膩噁心之感頓生，不想再聽他胡說八道，冇好氣地說：“桂王已自主，廣東福建俱不穩，殿下此時怎不憂犒軍國之事？”

“去吧。”他在她手心捏了捏才放開。待錢昭背影消逝在門口，立即冇好氣隧道：“找我甚麼事？”

多爾袞撣了撣袍子站起來，道：“現下忘了，明日再說。”說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