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昭垂眸，為他整了整朝珠，道：“進城路程不近，彆誤了時候。”

她勾著他的脖子道：“嗯，睡一早晨就好。”

榻上的小幾擱著盞琉璃燈，因燈罩通透，最是亮光，院裡的小蟲飛撲而至，卻都被精密的窗紗擋在外頭。

這一走，便十幾日未曾再來。府裡的女人都叫他煩心，也懶得去各房，隻把之前收用的兩名侍妾提來奉侍。

她越是如此，貳內心隻要更恨，甩開她掉頭就走。

錢昭被他手心濃烈的香味熏著了，打了個噴嚏，轉頭叮嚀道：“去打水來，給王爺淨手。”說著將手裡的伽南香也遞給牧槿，道，“收起來。”多鐸還待摸她臉頰，被她擋開了，柔聲道，“循分些，等洗了手，我請你吃茶。”

“可找著了嗎？”錢昭掃了眼小圓，她便低頭退到角落。

多鐸坐起來，伸手攬她，回道：“冇甚麼，給你找扇墜兒呢。”

他便將手搭在她肩上，低頭就去親她，錢昭下認識地偏頭躲開。落空以後，他是憤怒，而她則有些難堪。

多鐸一手摟她的腰，抓了她的髮辮把玩，回道：“明日朝會，我與鄭親王率諸王大臣請皇上免攝政王入班膜拜。”

錢昭雙手捂上他的臉，輕道：“彆鬨，我頭有些疼……”

馮千見他閉目沉醉，摸索著問：“王爺，城門還冇關呢，這會子去園子裡還來得及。”

多鐸道：“今兒得早些睡，明早另有大事。”

錢昭有刹時的悵惘，不知本身做錯了甚麼，昂首問他：“你想我如何？”

多鐸初醒向來有些暴躁易怒，何況還未睡足，馮千和泰良都些戰戰兢兢，捱到洗漱完了，樂得將服侍束裝的差事交給錢昭。

他抓住她的手，緊緊攥著，道：“你究竟想如何？”

就這麼幾十個字，反幾次複看了數遍，完了將那信紙貼在胸口輕撫著，彷彿能把心頭的蠢蠢欲動給熨平了。

“唔。”多鐸撫著下巴，在那錫盒裡翻找起來。

“頭還疼麼？”他伸出一指碰了碰她的藍寶耳墜，問道。

多鐸單手支著腦袋，靠在榻上百無聊賴，瞧侍女小圓玩弄錫盒，招手問道：“哎，你過來。做甚麼呢？”

他喘著粗氣，瞪了她好一會兒，起家把她從榻上抱起來，抵著額頭道：“準是在這兒吹了風，受涼了。”

小圓答道：“是伽南香，不焚著用。福晉說找一塊模樣風趣的墜在扇上。”

盒蓋一開，他便嗅著滿室香氣，問道：“這是甚麼香，點來驅蟲麼？”

小圓將錫盒捧上，道：“回王爺，福晉要奴婢挑塊香。”

錢昭給他翻著袖口，隨口“嗯”了一聲。

錢昭聞言一震，生生將那幾要脫口而出的名字嚥下去，低頭窩在他胸口調勻呼吸：“該睡了，明兒還夙起。”

多鐸睜眼，快速站起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，道：“瞎出甚麼主張！給爺換身衣裳，去攝政王府把七阿哥接返來。”

小圓一向記得牧槿的叮囑，終究逮著機遇，便道：“王爺，福晉本來讓早晨做麵的……”

“在聊甚麼？”錢昭帶著牧槿進了房來，她已換了象牙色家常袍子，髮髻散下來鬆鬆結成辮子。

多鐸在她手心塞了一枚帶金絲的小粒，問道：“像花生不？”又見她頰邊貼了一綹碎髮，茸茸蜷曲，非常敬愛，忍不住伸手幫她撥到耳後。

“哦，甚麼大事兒？”錢昭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