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我現在都在一條船上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如果宰桑貝勒看得起我,無妨跟我賭一把,我們拭目以待。隻要你點這個頭,換來的但是今後科爾沁部世世代代無儘的光榮……”
“此人言口雜,難不成……都給殺了嗎?”
“莽古斯開了甚麼前提?”
科爾沁與金國雖是盟友,實則是有求於人。不然,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女眷們都嫁疇昔,極儘所能地湊趣這位四貝勒。
範文程唯有安撫道:“四貝勒不必過分自責。姐姐她……不是為了這點名分,才豁出命了來見你的。”
聽到此言,他腦中一嗡,範文程白日的苦心勸戒,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範文程拍了拍皇太極的肩頭,“成果,不是很較著了嗎……四貝勒,我們該出發了。”
不知不覺間,天氣已經全黑了,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一輪明月。塞北的風,和順裡帶著淩冽。
莽古斯一捋髯毛,氣定神閒道:“這個四貝勒,是小我中龍鳳,很有帝王之相。說不定,他真的能帶給博爾濟吉特氏無儘的光榮呢……”
此時現在的他,偶然再顧及擺佈,審時度勢了。腦筋裡滿是三年前,遼陽城下與她彆離時的旖旎,她用清澈的嗓音,娓娓動聽地說著,得此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。
宰桑跟著皇太極出了氈帳。
莽古斯也恰是算準了這一點,纔敢獅子大開口,跟他有約在先。這類環境下,他底子無從挑選,纔會不假思考地就答允了下來。
他們瞭解前後近二十年了,固然中間又是生離之苦,又是死彆之難,聚少離多,哪怕她換了一副麵貌也好,但皇天不負故意人,他還是認出了她來。自出兵科爾沁,行軍三日,她便跟了他們三日,一到夜裡,那孑然翩翩的身影便會呈現在河灘邊,鬨得虎帳中哄傳女鬼之說。阿巴泰同他提過了好多次,他都冇有放在心上。本來他隻覺得是個惡作劇,又或隻是哪個無家可歸的女子罷了,並不覺得然。但是這麼連續三日夜裡,每到夜幕來臨,他單獨出營帳賞星時,不經意間瞥見她落寞的身影,心中竟是生出一絲疼惜來。直到一晚,他終因而忍不住,獵奇地靠近些窺測究竟,才發明她竟單獨一人在數著天上的星星。
“宰桑,你有冇有想過,把她留在科爾沁,纔是個燙手山芋啊……現在如許,順水推舟,成人之美,不是更好嗎?”
“四貝勒,還是容我再想想……”宰桑彷彿另有顧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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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四貝勒夠利落!既然如此,這封口之事,我莽古斯會親身去辦,也好了結四貝勒的後顧之憂。”
“宰桑貝勒,借一步說話。”
“往好處想,這科爾沁,如何說也與明朝交界,如果就此把他們馴得服服帖帖的,今後也省了一個□□煩。”
“請講。”
“一言為定。我明日一早便會出發,帶她回遼陽。”
這冗長的一天,隻怕於他而言,比行軍作戰還要費心勞心吧。範文程見他一手撐著額頭,是倦容滿麵,便不再打攪,隻問道:“我們明日幾時解纜?”
範文程捂著胸口,感慨了一聲:“呼——謝天謝地!”
床榻上的海蘭珠公然在睡著,宰桑見狀,便見機地將帳中的一概人等都支了出去,讓他們好好道個彆。皇太極穿戴一身行軍的甲冑,法度比設想中還要沉重些。他單膝跪在榻前,將她冰冷的手緊緊握住,比起昨日來,她的臉上總算是多了一絲赤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