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極內心端著一桿秤,孰是孰非,他自要不偏不倚,公道裁斷。治國,亦要治民氣。無功而退一事,他本來非常不悅,又曉得阿濟格脾氣剛烈,念及莽古爾泰方纔離世,纔沒有究查其罪惡,隻口頭責備阿巴泰、阿濟格二人不驅兵深切,徒勞兵馬跋涉。
皇太極也瞭解刑部政務沉重,遂未懲罰濟爾哈朗,而是加派了人手幫襯。其他五位貝勒也皆領旨檢驗。
杜度強顏道: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”再看她脖頸微垂,專注替他上藥的模樣,心中甚是震驚。
皇太極親身出城迎勞,得知阿巴泰略山海關,僅俘得數千人,便退兵還師。
崇政殿中,皇太極言近旨遠道:“自設六部以來,吏、戶、兵三部辦事儘善,但刑部訊獄稽延,罔得真相,禮部、工部皆出缺失。濟爾哈朗,本汗令你執掌刑部,是看你一貫做事鬆散。明人大興冤獄,攪得朝局烏煙瘴氣,是甚麼了局,應引覺得戒。本汗設啟心郎一職,擇賢能為官,便是為了讓其能隨事規諫,啟乃心也。法司乃是立國之本,當以謹慎措置。”
當時,暗中遣送他們前去皮島的人, 恰是劉興祚。
高山景行下,葉赫河道水淙淙,沿岸是千山一碧,關東美景的渾厚天成,俱現無遺。
皇太極見他能有如許宏略的觀點,非常欣喜,不免讚成有加。厥後又問了幾位貝勒,都眾口分歧地說要伐明為先,皇太極遂聽眾臣所言,臨時將出兵朝鮮一事擱置了下來。
這一次大張旗鼓的出圍行獵,皇太極不但指名了幾位貝勒同業,還特地準予了偕同女眷。明眼人皆知,這是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。
皇太極俄然朝步隊中人發聲點名道:“杜度,你阿瑪但是先汗親封的‘洪巴圖魯’,他的騎射本領在建州首屈一指,當年可謂是無人能敵,就連我都自愧不如。本日可貴,本汗想親身與你比試一番,也看看你比起你阿瑪到底那個更勝一籌——”
阿濟格尚要辯白,“我欲息馬候糧,唯恐諸貝勒不從,纔不得已退兵——”
皇太極瞥了堂下的杜度一眼,雖知其所言中肯,但還是挑刺兒道:“伐明?倒也說出個如何伐的打算來——”
海蘭珠和其他一眾女眷們,實際也無事可做,生火造飯有夥頭兵乾,搭建好了營帳後,便在帳中稍作安息。
杜度對上皇太極信心實足的目光,不由自諷道:“大汗有命,凡是直說,杜度何故不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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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太極不想發兵動眾,驚擾葉赫城中百姓,隻命令世人在山坳處安營紮寨。
當日他禁止了多爾袞的窺測,倒是冇法禁止本身心之所向。
到達時已近入夜,有些年青的貝子、貝勒們,已經耐不住性子,連夜就入了山林,獵野味而食。
這日說杜度從蓋州給她帶了很多禮品返來,那日又說兩人去陽魯山踏青……總之日子過得比他舒坦多了。
本日這葉赫之行,就算真是個騙局,杜度內心也冇有半分知難而退的籌算。
皇太極皆未有賜名,而是將手上堆積的政事都措置結束後,忙不迭就要解纜去葉赫行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