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清的手一頓,一滴墨從筆頭滑下,滴落在紙上,氤氳一小團,恍惚了她方纔辛辛苦苦寫好的字。
貓主子在她懷裡動來動去,一爪抓開她的衣衿,白淨的胸口暴露四五條紅線般的劃痕。
“嫂嫂也不要見怪六娘了,”這日,漸漸熟諳起來的兩人一人拿個小馬紮,靠在院子槐樹底下歇涼,不知看到甚麼震驚了五孃的心腸,她俄然歎口氣道,“她姨娘臥病在床,父親開初還去看望,可惜久病不愈,漸漸地就不去了,下人見風使舵,六娘一個孩子,那裡壓抑得住,手上積累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,不得不想方設法找補,養成這麼一副性子,也怪我這個做姐姐的冇教好。”
隻是林媽媽仍然憂心忡忡,擔憂和小姑鬨得太大,捅到婆母那去,到時候見怪的會是剋死丈夫的孀婦,還是未出閣的女兒,不消想都曉得。
如果其他嫂嫂,早堆起笑說哪能要錢,送與小姑玩,可六娘扭來扭去,崔清卻似看不見般,兀自坐在一邊捧著杯子喝水,這睜眼瞎的工夫,還是第一次見,當下如棋逢敵手般,升起熊熊戰意。
[emmmmmm…]陳仁一時無言。
五娘嗤笑一聲,“嫂嫂也見了雪團?孃親從小教我,此等牲口最是冷心冷肺,養不熟的,極易被人操縱,若不是它外相烏黑,唯四足烏黑,乃是希少的種類,很多朱紫喜好,陳十娘決然不會養它。”
“你家娘子是?”胡兒眼尖,頓時今後斜了身材,下認識地問道。
過了數日,她按例一小我躲在書房,內裡嘩啦啦的雨聲,異化著黃鸝昂揚歡暢的聲音,“娘子!娘子!大郎進京了!”
墨香杵在原地,一雙眼睛彷彿黏著貓毛,目不轉睛。聞聲人聲,她回過神來,就想往前抱起貓咪,好還給阿誰找貓的丫頭,被崔清一聲喚住了,“我們在這看著它,你去叫那丫環過來。”
防賊呢?
直播間裡的世人歎爲觀止。
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,聽了六孃的事,固然崔清小小地憐憫了一分鐘,但一碼歸一碼,下次六娘來做客,她還是得把東西全收進箱籠裡。
但是崔清不覺得意,這並不是甚麼光彩的事,就算六娘要去告狀,又能如何提及,最多兩邊各打二十大板,即便如此,能讓她兩人少來膠葛,崔清也覺劃算。
此番過後,六娘再來拜訪,她都叮囑丫頭們把該收的東西收起來,見來她這裡貪不到小便宜,六娘垂垂少來,五娘倒時不時過來坐坐,她固然說話刻薄,一副中二病晚期的模樣,但可貴性子直率,說一不二,相處起來不費工夫,崔清樂得拿她熬煉聽力和口語。
崔清沉默不語。
“雪團!雪團!”
六孃的笑僵在圓臉上,嘴角不自發地抽搐。
“難怪兩位嫂嫂避如蛇蠍,”崔清在直播間裡吐槽道,“這兩孩子如果在當代,絕對會被掛上論壇貼吧紅一把的吧。”
見她不接話,六娘竟天然地把這對鹿鎮籠進懷裡,甜笑道,“多謝嫂嫂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