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母抽泣起來,斷斷續續道:“剛纔姐姐與我說,在涼州之時他們一家實在是過不下去了,被逼無法,錦兒才與那武官做妾的,誰知不過幾個月就大赦天下了,現在曹家也懊悔極了的!”
“想也彆想!”賀老婦人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,說話間咬牙切齒,但瞧著賀母一臉驚嚇,她速來顧恤這個芳華守寡的兒媳婦,便放柔聲音道,“兒媳呀,你好好想想,盛家這門婚事是再好不過的了。你公爹年紀大了,過不了幾日便要致仕了,到時候我與你公爹不是回白石潭故鄉,便是隨他大伯到差上去的;到時候你叫弘文靠誰去?得意替他尋一門能依仗的嶽家纔是!高門大戶的嫡女我們攀不上,底門小戶的又不好,平凡人家的庶女上不了檯麵,你本身也挑過的,另有比明蘭更妥當的嗎?父兄俱在朝為官,家底富庶,雖是庶女,那麵貌脾氣倒是一等一的,在家也得父兄嫂子心疼,她又是我那老姐姐一手帶大的,將來便是你們一家三口單過,她也能穩妥的摒擋家務,照顧婆母,幫助夫婿!我瞧了這麼多年,便是明丫頭最合適的,偏曹家這會兒來出幺蛾子!做妾?哼!媳婦還冇進門,倒連妾室都備好了,我可冇臉去與我那老姐姐!”
過了好一會兒,明蘭才感喟道:“幸虧有賀家祖母在。”
接下來,世人也冇心機賞花了,盛老太太飾辭身子還未全好,便攜了明蘭告彆,賀老夫人拉著她的手說了好幾句話,賀二太太一起送到門口,滿嘴都是歉意,又把預先備下的夏平常用藥草裝好了箱籠帶上,才恭敬的道彆。
‘砰’的一聲,曹太太惶恐失措的把那支簪子掉在地上,摔成了兩截。賀老夫人轉頭,對著神采慘白如死人的賀母嘲笑道:“看來你姐姐是瞧不上我這支簪子了!”
賀母叫婆婆說的心動,漸漸抹乾眼淚,怔忪道:“母親說的極是,可……錦兒怎辦?”
“你昏了頭了!”賀老婦人一掌拍在茶幾上,上頭的茶碗跳了跳,“你明顯曉得我的意義,還把本日會客之事奉告曹家!你安的甚麼心?莫非你真想要錦兒做兒媳婦?”
自來寡母帶大兒子,所依托的心血弘遠於淺顯母親,賀母望子成龍之心也是有的,但她本性荏弱,又耳根子軟,被姐姐一哭一求便心軟了,現在事情掰扯開了,一邊是姐妹情深,一邊是兒子的出息,她不由慌了手腳。
上了馬車後,祖孫倆久久無言。
曹太太愣了愣,隨即大喜過望,小步上前,伸手就領了簪子,比劃著連聲誇好,賀老夫人臉上含著一種奇特的笑容,緩緩道:“既有了簪子,轉頭便叫錦兒把頭髮都盤起來吧;這穿戴也該改一改了,冇的婦人家還做女人打扮的!”
這話非常峻厲,暗含深意,賀母內心一驚,曉得婆母的意義了,再不敢言語。
明蘭胳膊悄悄使力,一彎手肘,輕巧的脫開曹太太的手掌,微微側身,躲了開去,心中暗自奇特,曹太太和賀母是兩姐妹,如何一個竟像粗鄙的村婦了?再一側眼,隻見賀母神采難堪的一陣紅一陣白,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本身姐姐出醜;一旁的曹斑斕始終低著頭,明蘭細心瞄了幾眼,隻見她皮色微黑,麵帶風霜之色,更兼肥胖支伶,容色實在不如何樣。
本日見她一脫手,便是殺招毒手,如許一小我,怎會簡樸?內宅如同一個精美啞忍的競技場,能終究存活下來的,不是像餘嫣然的祖母一樣天生好運氣,便都是有兩下子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