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惜月見他好似全然不記得昨夜的景象,不由怫然站起,“就是說甚麼無涯,北溟的,你莫非全忘了?”
夙淵啞口無言,坐在那兒兀自入迷。顏惜月在洞內轉了一圈,望著洞口碎玉般的水花,忽而轉頭問:“你之前說,出去時看到甚麼氣象,這結界也會隨之竄改?”
一聲龍嘯,夙淵背後金色蟠龍騰飛而出,驀地擺尾間口中寶珠紅光驟放,那本來黢黑的石壁中驀地閃現一幅畫境。綠樹成蔭,白牆繞院,隻是那氣象如水波般高低起伏,顏惜月急道:“就是這裡!”
“應當是,不然現在我們怎會進入了山穀幻景?”
“你這妖物竄改成耿慶生模樣,還敢回到這裡?!”顏惜月以劍直指,厲聲喝問。
“出甚麼事了?!”她驚詫站起,“你的神采如何如許差?”
“那倒要看你有冇有這本領了!”夙淵說罷,抬手間光劍陡長,震出無數金芒,朝著男人穿射而去。男人飛身縱起袍袖震驚,長刀嘯起暴風,激浪般連連撲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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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結界中的結界,也是幻景。”夙淵抬手,金色蟠龍在院子上方吼怒迴旋,所到之處,不管屋舍樹木,竟都在刹時支離破裂,飛散四方。
灰影挾著瑞娘與盼兒急逃數裡,眼看又回到伏山嶺上空。火線的夙淵已乘著蟠龍追逐而上。龍身騰起,嘯鳴間疾風橫掃,利爪驀地落下,那灰影被龍身環抱纏卷,頓時如流星般朝著下方斜斜墜去。
衝出迷障的顏惜月返身掠至院中,但見碧空中金影遊動,蟠龍已朝著他逃離的方向倏忽追去。而在那龍背之上,一身黑衣的夙淵正負手站立,任颯颯秋風揚起衣裾。
光彩流轉當中,顏惜月右手持劍,左手屈指,凝神默唸心訣。
夙淵居高臨下,語聲冷酷:“你就是老虎?當初被你逃脫,本日可再不會放過。剛纔要不是你用她們來威脅,我早在半路就已將你擒下。”
“甚麼?”顏惜月震驚不已,高低打量著那人,“那我們之前在耿家見到的耿慶生,莫非……”
還冇等他說完,整座山崖卻隆隆震響,無數碎石斷木持續砸下,好似這幻景即將幻滅。那男人嚇得緊貼山壁不敢轉動,夙淵一捲衣袖,蟠龍穿雲而落,在山岩前舉頭吐珠。
顏惜月還在駭怪,已被他抓停止臂穿過破裂的小院。
夙淵迅疾起家,“那就去找。”
山風狠惡,他帶著瑞娘逃至更加高大峻峭的後山。鬆濤陣陣,山石嶙峋,火線有一幽深山洞,他將抱著盼兒的瑞娘推了出來,隨即閃身而入,一揮袍袖,流光樊籬頓時將洞口封閉。
他神采慘白,一把抓住瑞孃的手臂,低聲道:“瑞娘,快隨我分開這裡。”
“在這躲著!”他一驚,奮而抬掌,暗紅長刀倏忽在手,揚身便出了山洞。
兩人掠出瀑布,沿著小徑重返竹林,一起走來一起看望,但這結界彷彿與六合相融,找不到任何馬腳。
她萬冇想到這結界中的幻景裡另有其彆人存在,此時一看,那人蓬頭垢麵,滿臉鬍子,底子看不清麵貌與年紀。
顏惜月眼睛一亮,“我想起來了,我曾在碎星卷軸中看到過!這類八荒鬥轉術由施法者佈下符文構成結界,隻要有人突入,結界中的氣象便會隨之變幻,並不竭接收被困者乃珍寶貝的靈力!”她又蹙眉冥思,“如果……如果隻仰仗神通想要從內部攻破極其困難,必須找到關聯著施法者心神之處,那也是最易被攻破之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