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七十七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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啞子嘗黃柏,苦味自家知。

金老邁愛此女如同珍寶,從小教他讀書識字。到十五六歲時,詩賦俱通,一寫一作,信手而成。更兼女工精美,亦能調箏弄管,事事聰明。金老邁倚著女兒才貌,立心要將他嫁個士人。論來就王謝舊族中,孔殷要這一個女子也是少的,可愛生於團頭之家,冇人相求。如果平常經紀人家,冇出息的,金老邁又不肯扳他了。是以凹凸不就,把女兒直捱到一十八歲尚未許人。

這日瓊林宴罷,烏帽官袍,頓時迎歸。將到丈人家裡,隻見街坊上一群小兒搶先來看,指道:“金團頭家半子做了官也。”莫稽在頓時聽得此言,又不好攬事,隻得忍耐。見了丈人,固然內裡儘禮,卻包著一肚子忿氣,想道:“早知有本日繁華,怕冇貴爵貴戚招贅結婚?卻拜個團頭做嶽丈,可不是畢生之玷!養出後代來還是團頭的外孫,被人傳作話柄。現在事已如此,妻又賢惠,不犯七出之條,不好斷交得。恰是事不三思,終有悔怨。”為此心中怏怏隻是不樂,玉奴幾遍問而不答,正不知甚麼意故。好笑那莫稽隻想著本日繁華,卻忘了貧賤的時節,把老婆幫助成名一段功績化為春水,這是貳心術不端處。

買臣教請他後夫相見。未幾時,後夫喚到,拜伏於地,不敢俯視。買臣大笑,對其妻道:“似此人,未見得強似我朱買臣也。”其妻再三伸謝,自悔有眼無珠,願降為婢妾,伏事畢生。

且說漢朝一個名臣,當初未遇時節,其妻有眼不識泰山,棄之而去,到厥後悔之無及。你說那名臣何方人氏?姓甚名誰?那名臣姓朱,名買臣,表字翁子,會稽郡人氏。家貧未遇,伉儷二口住於陋巷陋屋,每日買臣向山中砍柴,挑至市中賣錢度日。性好讀書,手不釋卷。肩上雖挑卻柴擔,手裡兀自擒著書籍,朗讀咀嚼,且歌且行。市人聽慣了,但聞讀書之聲,便知買臣挑柴擔來了,不幸他是個儒生,都與他買。

祖上到他,做了七代團頭了,掙得個完完整全的家事。住的有好屋子,種的有好故鄉,穿的有好衣,吃的有好食,端的廒多積粟,囊不足錢,放債使婢。雖不是頂富,也是數得著的大族了。那金老邁有誌氣,把這團頭讓與族人金癩子做了,本身見成受用,不與這夥丐戶歪纏。然雖如此,裡中口順還隻叫他是團頭家,其名不改。金老邁年五十餘,喪妻無子,止存一女,名喚玉奴。那玉奴生得非常仙顏,怎見得?有詩為證:無瑕堪比玉,有態欲羞花。

又有一詩,說欺貧重富,世情皆然,不止一買臣之妻也。詩曰:儘當作敗說凹凸,誰識蛟龍在汙泥?

枝在牆東花在西,自從落地任風吹。

更兼買臣不爭代價,憑人估值,以是他的柴比彆人輕易出脫。

這四句,乃古人所作《棄婦詞》,言婦人之隨夫,如花之附於枝。枝若無花,逢春再發;花若離枝,不成複合。勸世上婦人,事夫儘道,同甘同苦,從一而終;休得慕富嫌貧,兩意三心,自貽悔怨。

話說故宋紹興年間,臨安固然是個定都之地,富庶之鄉,此中乞丐的仍然很多。那丐戶中有個為頭的,名曰“團頭”,管著眾丐。眾丐叫化得東西來時,團頭要收他日頭錢。如果雨雪時冇處叫化,團頭卻熬些稀粥贍養這夥丐戶,破衣破襖也是團頭看管。以是這夥丐戶謹慎低氣,服著團頭,如奴普通,不敢冒犯。那團頭見成收些常例錢,普通在眾丐戶中放債盤利。若不嫖不賭,仍然做起大師事來。他靠此為生,一時也不想改業。隻是一件,“團頭”的名兒不好。隨你掙得有田有地,幾代起家,終是個叫化頭兒,比不得劃一百姓人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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