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三十七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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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歌自舞自暢懷,且喜無拘無礙。

日日深杯酒滿,朝朝小圃花開。

紅如噴火,巨若懸星。皮未皸,另不足酸;霜未降,不成多得。元殊蘇並諸家樹,亦非李氏千頭奴。較廣似曰難況,比福亦雲詳細。

且傳聞一人,乃宋朝汴京人氏,姓金,雙名維厚,乃是經紀行中人。少不得朝晨起早,晚夕眠遲,睡醒來,千思惟,萬算計,揀有便宜的才做。厥後家事掙得安閒了,他便思唯一個長遠體例:手頭用來用去的,隻是那散碎銀子如果上兩塊頭好銀,便存著不動。約得百兩,便熔成一大錠,把一綜紅線結成一絛,係在錠腰,放在枕邊。夜來摩弄一番,方纔睡下。積了平生,整整熔成八錠,今後也就隨來隨去,再積不成百兩,他也罷了。金鬚生有四子。一日,是他七十壽旦,四子置酒上壽。金老見了四子躋躋蹌蹌,心中喜好。便對四子說道:“我靠皇天覆庇,雖則繁忙平生,家事儘可度日。況我常日留意,有熔成八大錠銀子永不動用的,在我枕邊,見將絨線做對兒結著。今將揀個好日子分與爾等,每人一對,做個鎮家之寶。”四子喜謝,儘歡而散。

一日,有幾個走海泛貨的鄰近,做頭的不過是張大、李2、趙甲、錢乙一班人,共四十餘人,合了夥將行。他曉得了,自家思忖道:“一身落魄,生存皆無。便附了他們帆海,看看外洋風景,也不枉人生一世。何況他們定是不卻我的,免得在家憂柴憂米的,也是歡愉。”正計算間,剛好張大踱將來。元來這個張大名喚張乘運,埋頭做外洋買賣,眼裡認得奇珍奇寶,又且本性爽慨,肯攙扶好人,以是鄉裡起他一個花名,叫張識貨。文若虛見了,便把此意一一與他說了。

話說國朝成化年間,姑蘇府長州縣閶門外有一人,姓文名實,字若虛。生來心機慧巧,做著便能,學著便會。琴棋書畫,吹彈歌舞,件件精通。幼年間,曾有人相他有钜萬之富。他亦自恃才氣,不非常去營求出產,坐吃山空,將祖上遺命令媛家事,看看消下來。今後曉得家業有限,瞥見彆人經商牟利的,經常贏利幾倍,便也考慮做些買賣,卻又百做百不著。

僧晦庵亦有詞雲:“誰不肯黃金屋?誰不肯千鐘粟?算五行不是這般題目。枉使心機閒計算,兒孫自有兒孫福。”蘇東坡亦有詞雲:“蝸角浮名,蠅頭微利,算來著甚於忙?事皆前定,誰弱又誰強?”這幾位名流說來講去,都是一個意義。總不如古語雲:“萬事分已定,浮生空自忙。”說話的,依你說來,不須能文善武,怠惰的也隻消天掉下出息;不須經商立業,廢弛的也隻消天掙與家緣。卻不把人間向上的心都冷了?看官有所不知,假定人家出了怠惰的人,也就是射中該賤;出了廢弛的人,也就是射中該窮,此是常理。卻又自有轉眼貧富出人不測,把麵前事分毫算不得準的哩。

這首詞乃宋朱希真所作,詞寄《西江月》。單道著人生功名繁華,總有天數,不如圖一個見的憐活。試看往古來今,一部十六史中,多少豪傑豪傑,該富的不得富,該貴的不得貴。能文的倚馬千言,用不著時,幾張紙蓋不完醬瓿。能武的穿楊百步,用不著時,幾竿箭煮不熟飯鍋。極至那聰慧懵董生來的有福分的,隨他文學低淺,也會發科發甲,隨他技藝庸常,也會大請大受。真所謂時也,運也,命也。鄙諺有兩句道得好:“命若窮,掘得黃金化作銅;命若富,拾著白紙變成布。”總來隻聽掌命司顛之倒之。以是吳彥高又有詞雲:“造化小兒無定據,翻來覆去,倒橫直豎,目睹都如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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