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觀中遠遠近近地升起了明燈,守在山崖上的弟子俄然手指遠處收回驚呼:“快看!”
“那你也不能為了渡劫而不擇手腕……”她掙紮之下,鬢邊排泄點滴汗水。清闕指掌微動,顏惜月的身子竟漸漸浮起,懸在了青煙繚繞的半空。
眾弟子受命拜彆,嚴陣以待,清闕就此分開真陽殿,穿過曲折山路後往西折去。翠巒為屏,白瀑如練,森羅塔沉寂鵠立,塔頂為雲霧繚繞,若隱若現。他站在不遠處的山石間凝睇好久,輕衫拂動,又掠向波光淼淼的湖泊。
自飛石峰上響起了短促的鐘鼓聲,洞宮山各處峰巒深穀間皆燃起熊熊火光,清延等人從真陽殿中迅疾而出,轉眼間便布好了陣法。
天氣垂垂暗淡,玉京宮弟子們在各處保衛了整整一天,妖龍卻並未再來。跟下落日遲緩下沉,山頂上方的紫氣亦略減了幾分。
顏惜月心頭髮寒,目睹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,不由想到了他施法強奪縈歌內丹的景象。“你……你又要故伎重施?!師尊,你是發瘋了嗎?!甚麼修為,甚麼法力,你教誨我們要修身養性摒棄邪念,莫非本身全都不記得?還是你從始至終一向都有兩張麵孔?!”
“那為安在我走後馬上佈下法陣?!”黑龍肝火上漲,身子猛地前衝,崢嶸的頭角劃破雲層。“不讓我親身尋遍洞宮山,我不會再走!”
黑龍看都未看真陽殿一眼,跟著腓腓的帶路,飛速掠太重重屋脊。在森羅塔畔迴旋以後,他終究遠遠地望到了一片澄淨湖泊。
雲霧裹挾在黑龍身周,死死膠葛著,如倒湧的波浪一次又一次地衝襲。他拚力震開身前紫氣,慍道:“我隻要顏惜月!”
她惶恐地望著他,身上的簾幔逐步化為透明,竟如巨繭普通將她封存在了此中。
“師尊,你到底要將我關到甚麼時候?”
湖畔那雙白鶴正在踱步,眺望到清闕影姿自湖麵掠來,便翩然飛起。他落在臨水樓閣前,屏去了保衛的弟子,單獨而入。
那龐大的光柱轟然飛散,變幻成無數冰刀利刃穿雲而至。黑龍周身金光環抱,道道冰刃幻滅碎落,徒留寒光點點。
“嗷嗷,為甚麼會這模樣?”腓腓自火線飛來,長尾如雲,四足火光燃起,周身閃現紅色光彩。黑龍不甘心腸落在雲頭,“有人設下了法陣,已將玉京宮全數覆蓋在內。”
她咬緊牙關,又驚又怒地盯著清闕,他輕拂袍袖,碧綠星瑩混亂灑落,飄蕩了她滿身。顏惜月隻覺身材越來越輕,就連知覺也垂垂消逝,整小我彷彿成了虛無幻影。
赤紅光影如日噴薄,一刹時將玉京宮弟子們的真氣衝撞分裂,世人隻覺罡風如浪猛擊,驚呼著跌飛出去。此時龐大的黑龍劈麵撲下,卻隻在他們頭頂疾掠而過,轉眼間便衝向天空。
“多數是了。”黑龍冷冽道,“清闕之前還言辭鑿鑿,我幾近被他騙過。可惜他過用心急,竟立即施法佈陣,難道不打自招?”
他步入結界,帷幔便悄悄落下。“很快……等妖龍突入之時,你便能夠出去了。”
“困住它!”清延大聲呼喚,眾弟子再度護陣,真氣氤氳收縮,如龐大的蓮花盛放六合,將黑龍死死籠在其間。
隱去身形以後,夙淵帶著腓腓重新返回。他原是想悄無聲氣地潛入玉京宮尋覓惜月下落,誰知還未登上山頂,便瞥見玉京宮上方紫氣升騰,與迷濛寒煙環繞氤氳,已將整座宮觀覆蓋其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