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

及觀壚底，果有六字雲：“乾化三年重製”，乃梁祖朱溫年號也。

當道旋亦悟鴻委曲，得令歸骸與娥合葬。而郢雪諸姬，接踵彆嫁矣。

直斬樓蘭酬壯誌，期君談笑獲封侯。

其三

其八

異喟然曰：“姻緣前定，餘之命也，亦複何憾？但汝必須歸語爾翁，若肯以湘娥作媵，我方與汝和合無間。”

莫笑重瞳霸業湮，漢家遺址已無存。

鼓譟之際，鴻乃欣然笑謂湘娥曰：“明月在窗，清風入坐。若無新詠，如此良宵何！”湘娥微微含笑，即席度曲三闋，以述其歡噱之意雲：

綠鬢紅裙映水鮮，荷香十裡蕩輕船。

但是婦德之難，唯在不妒；事夫之義，貴乎有容。此周南之詠，每以苧木、細姨而興頌也。

鴻又嘗命湘娥作四時閨詞，湘娥援筆立揮雲：

其二

其四

及至數今後，京中有人回報雲：“鴻於某夕二更縊於獄中。”按當時，果係湘娥投繯之夜也。

是夜，玉香睡在隔房，遙聞湘娥哭聲哀慘，直至更餘未息。不覺矇矓睡去，夢見鴻與湘娥聯袂至前，含笑而言曰：“我二人相隔兩地，幸於今夕二更同時而死，即將訴冤冥主，汝等無煩相念也。”俄而驚醒，殘燈未滅，漏下已是五鼓。遂披衣起家，呼醒郢雪而告之。

卷九

無端一見作君災，任俠誰知是禍胎。

鴻生性豪俠，兼欲誇示來賓，欣然首肯，疾喚湘娥出拜。雖則常服淡妝，而嬌冶天然，恍似仙姝謫下。向前禮畢，緩緩退入屏後，垂簾而坐，按笛發聲，為《折柳》、《落梅》之曲，

鴻嘗得異香而不識，以問湘娥，湘娥曰：“妾聞漢武帝時，有浮忻國遣使貢蘭金之泥、瑞雀之香。其金百鑄，色變成白，而有光如銀，唐人詩所謂‘銀燭’是也。其香燃以熏衣，經年不散，若煉藥水，涵浸百日，則焚之能致群雀飛舞而下。今觀此香，形如雀腦，氣過沉檀，殆即瑞雀之香也。”鴻猶未信，及觀《漢武彆傳》，果有是香。而其所載，與湘娥所說無異。

采蓮小婦乳花香，羅袖新裁半臂長。

為羨灘頭交頸睡，戲將荷葉罩鴛鴦。

又嘗效古體作《江南采蓮子》四絕雲：

其六

予嘗瀏覽古今名媛，美色易得，而不妒罕聞。及觀王琰詩集，娟秀不減庾鮑，何物女子詩句中乃有神耶！自非夢生綵鳳，安能仿白雪覺得章；良由口吐靈珠，以是組七襄而成錦。猶恨蘇水迢隔，莫能詢探芳蹤。諷覽之餘，居常怏怏。

琰亦為戚族中姊妹邀往，及至虎丘，琰以人眾，不欲登岸，諸女暗笑曰：“父為冬烘，乃至女亦腐氣。”

芙蓉三尺吼床頭，何事蹉跎誤壯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