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景州又逢寇警,家家避禍,和氏與仇氏、羽娘等隻得也出城奔避。當下樊、成兩家的人做一塊行走,行不上多少路,那些家人和丫環、養娘們垂垂擠散,隻剩下和氏與仇氏、羽娘各抱著本身孩兒相攜相挈而行。那仇氏、羽娘病體粗痊,已是行走不動,又兼抱著個孩子,一發寸步難移,隻得相對而哭。和氏心中慘痛,便道:“不須哭,我替你抱著孩子走罷。”遂一手攜了本身四歲的孩兒,一手抱了樊家這小的,漸漸行動。不想被一起避禍的婦女擁將來,和氏身不由主,跟著世人擁了一回,轉頭已不見了仇氏、羽娘。和氏單獨一人,那裡照顧得兩個孩子,因想道:“我若失了孩兒還可再養,樊家隻要這點骨肉,必要替他庇護。”冇何如,隻得硬了肚腸,竟把本身這四歲的孩兒撇下,單單抱了樊家這孩子,奔入一個偏僻山林中遁藏。過了一時,賊兵已退,風波已息,立室家人尋著和氏,迎回家中。仇氏、羽娘亦已歸家,幸各無恙。和氏把孩子歸還,隻尋不見了本身的孩兒。羽娘哭拜道:“夫人高義,雖伯道、魯姑不是過也。隻是公子尋不著,何如?”仇氏亦拜謝道:“年姆行瞭如此美意,公子天然尋得著的,隻須多方尋訪便了。”自此兩家各自差人在外尋訪。
誰知景州群眾已是錯愕無措,大師小戶出城避禍,樊、成兩家免不得也要迴避。本來一月之前,仇氏等一行人奔回故鄉,此時立室和夫人因未往京中,還在家裡,聞樊植被害,仇氏又受了一場痛苦,甚為傷感,隨即過來問候。仇氏自念丈夫被難,本身又陷於賊中而歸,又羞又苦,見了和氏,不覺大哭。和氏道:“年姆現在喪了夫主,又無子嗣,影隻形單,煢煢無倚,如何是好?”仇氏哭道:“早知本日,悔不當初。若當時留著羽娘,等她生下一男半女,延了一脈宗嗣,本日也不至這般蕭瑟。”和氏見她有轉意轉意的風景,便介麵道:“若使羽娘本日還在,年姆端的肯容她麼?”仇氏道:“她今若在,我情與她相守。但差之在前,現在說也冇用了。”和氏笑道:“好教年姆得知,樊伯伯固然不幸了,還虧有個公子,宗祀不至斷絕。”仇氏驚問道:“現在有甚麼公子在那裡?”和氏乃將前事一一說知。仇氏倒身下拜道:“若非年姆如此全麵,妾身已做絕祀之鬼。此恩此德,何故為報?”和氏趕緊扶起,即令家人立即接取羽娘母子過來與仇氏相見。那羽娘自聞樊植凶信,已是哭昏幾次,今見仇氏,兩個又捧首大哭。自此仇氏與羽娘俱因哀思之故,懨懨抱病。幸虧和氏再三安慰,方纔小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