嫡親難昧,於茲可托。
吉孝負痛抱屈,有口莫辯。自想母黨寥落,高家已是無人,隻要喜家女人是父親胞妹,又是本身的丈母,除非她便能夠勸得父親。因捉個空,瞞著父母,擅自走到喜家去,拜見女人,訴說衷情。本來喜全恩因上年土木之變,護駕死戰,身受重傷,此時景泰禦極,兵部於尚書嘉其忠勇,升他做了掛印總兵。鎮守邊關,不得返來,隻要夫人吉氏在家。當下喜夫人聽了侄兒所言,便道:“本來有這等事,待我委宛勸你父親,教他休信讒言便了。”吉孝垂淚道:“全賴女人安慰則個。”喜夫人又安撫了他幾句,吉孝不敢久留,謝彆了女人,自回家去,過了一日,吉尹因欲問妹夫喜全恩資訊,步到妹子家裡。喜夫人接著,置酒相待。吉尹問道:“剋日妹丈可有家書返來.邊關安否如何?”喜夫人道:“你妹夫剋日有信來,說邊關且喜安好。但牽掛家中骨肉,放心不下,扣問半子吉繼甫邇來學業如何?”吉尹道:“不要提及,這牲口非常無禮。我正待奉告你,一言難儘。”便把吉孝半夜對天謾罵的話說了一遍。喜夫人道:“我也聞得哥哥剋日在家中惹氣,可念父子嫡親,先頭的嫂嫂隻留得這點骨肉,休要聽了閒言閒語,錯怪了他。若做兒子的謾罵爹孃,六合有知,必不受此在理之訴,這是自告本身了。我看侄兒是讀書人,決無此事。”吉尹聽了,儘管點頭,口雖不語。內心好生不然。恰是:
韋氏與刁嫗自吉孝身後,私相光榮,覺得得計。不想小孩子愛哥整天尋覓哥哥不見,經常哭泣,各式哄誘他不住。韋氏冇何如,教刁嫗抱他去街坊上玩耍。恰是:
兒且不信,何有於妹。
次日,喜夫人喚兩個會發言的女使來叮嚀了,遣她到哥哥家裡,見了吉尹佳耦說道:“我家夫人聞大官人凶信,特遣找們來探聽。”吉尹把前事細述了一遍。女使道:“我家夫人說。大官人不但是我侄兒,又是半子。相公要措置他,也該對我說聲。及至措置死了,又不來報。不知是何原因?”吉尹道:“他謾罵爹孃,又要藥死繼母,大逆不道。吾已不認他為子,你家夫人也不必認他為侄為婿了。故此未曾來講。”女使道:“夫人,蜜斯都道大官人死得不明不白,非常哀思。相公也忒冒昧了些。”吉尹道:“他身邊現有毒藥為證,如何說不明白?你家蜜斯還喜得未曾過門,現在竟另尋好婚事便了。”女使道:“夫人說大官人受屈而死,蜜斯甘心畢生不嫁。”吉尹道:“嫁與不嫁我總不管,悉憑你夫人主張。”女使道:“相公倒說得好承平話兒。”吉尹更不回言,竟自走開去了。女使亦即告彆而去。今後兩家來往稀少,吉尹也不到喜家去,喜家也再不令人來。
信譖何輕易,隻因心兩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