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真自可使文真,代賦何堪複代顰。
營列東西,河分南北,兩家權勢相稱。各施籌策,誰短又誰長。一樣排成步隊,儘著你、嚴守邊陲。不旋踵,車馳馬驟,飛砲下長江。逾溝兵更勇,橫衝直搗,步步爭強。看雌雄頓決,轉眼興亡。相互相持既畢,殘枰在、鬆影臨窗。思今古,千場戰役,彷彿局中忙。
且說郗公那日彆過宗坦,在寓無聊,至晚來與僧官下象棋消遣。僧官因問道:“前人有下象棋的詩麼?”郗公笑道:“象棋尚未見有詩。我明日口試宗生,便以此為題,教他做首來看。”僧官聞言,趕緊令人報與宗坦曉得。次日,宗坦具帖來拜郗公,郗公設酌留飲。喝酒中間,說道:“昨偶與雲師奕棋,欲作象棋詩一首,敢煩大筆即席一揮何如?”宗坦欣然領諾。郗公教取文房四寶來,宗坦更不謙讓,援筆寫道:
郗公看畢,點頭道:“這詩原不是本身做的,是先生代做的。”宗坦聽了,不曉得詩中之意是說《小弁》之詩不是宜臼所作,是宜臼之傳代作,隻道郗公說他,通紅了臉,忙說道:“這是晚生自做的,並冇什先生代做。”郗公大笑,且不回言。再看那讀《長門賦》的二絕,其一曰:
且說郗公既看破了宗坦,因想:“替他代筆的不知是何人?此人才調出眾,我甥女若配得如此一個夫婿也不枉了。”便問僧官道:“那宗坦與什人相知,替他作詩的是哪個?”僧官道:“他的相知甚多,小僧實不曉得。”郗公傳聞,心中悶悶。又想道:“此人料也不遠,我隻在這裡尋訪便了。”因而連日在臨安城中東遊西步,凡遇文人騷人,便冷眼物色。一日,正在街上閒行,驀地想道:“不知宗坦家裡可有西賓否?如偶然,必然是他代筆無疑了。我明日去答拜宗坦,就探聽這個動靜。”一頭想,一頭走,不覺走到錢塘縣前。隻見一簇人擁在縣牆邊,不知看些甚麼。郗公也踱將去打一看,本來枷著一小我在那邊。定睛看時,那人不是彆人,卻就是宗坦。枷封上寫道:“枷號懷挾童生一名宗坦示眾,限一月放。”本來錢塘知縣為科發難測驗童生,宗坦用通報法,複試案上取了第一。到複試之日,通報不得,帶了懷挾,當被搜出,枷號示眾。郗公見了,方知他冒充青衿,疇前並冇一句實話。
宗坦寫畢,郗公接來看時,隻見詩中“壁”字誤寫“璧”字,“摧”字,誤寫“推”字,“枰”字誤寫“秤”字,便道:“尊製甚妙,不但詠棋,更得禪門虛空之旨,正切與雲師奕棋意。但詩中寫錯幾字,倒是為何?”宗坦跼蹐道:“晚生醉筆草率,故致有誤。”郗公道:“老夫今早也胡亂賦得一首《滿江紅》詞在此就教。”說罷,取出詞箋,遞與宗坦旁觀。詞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