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竹聽罷,不覺大笑,便取筆寫出,袖著去了。一日,又來對莫豪說道:“前日嘲駝背的詩甚妙,本日還要做首嘲齆鼻與癟鼻的詩。兄可肯做麼?”莫豪笑道:“就做何妨!”便又帶笑念出兩首詩來。其嘲齆鼻的詩道:
“何首”取梢“龜”取腹,烏龜肚裡有奇方。
一事差堪用,教他看糞船。
莫豪道:“兄莫亂道,這方決不是你寫的。必是哪個教你寫的,你實對我說。”黎竹被逼問不過,隻得說道:“實在是一個家表弟教我寫的。”
才子與才子,理合聯婚契。
哀哉駝背翁,行步甚龍鐘。
念畢,又教黎竹寫了,“一併拿去與你那表弟看。”黎竹道:“這是甚麼啞謎?”莫豪道:“兄莫管,隻聞令表弟可猜得出!”黎竹含笑而去。次日,又來講道:“兄昨日的啞謎,家表弟一猜便著,道是嘲他姓的‘晁’字,他細細解與我傳聞:“‘兩山橫對’,是上麵‘曰’字;‘半朵桃花’,是上麵‘兆’字;‘龜子’、‘黿鼉’者,因古體‘晁’字,是‘曰’字下加‘黽’字,其形與‘黿’‘鼉’等字相類耳!”莫豪笑道:“虧他猜,卻也聰明。”黎竹袖出一紙道:“他今也把貴姓的‘莫’字,答嘲幾句在此,也教我寫來與兄看哩!待我念來你聽。”說罷,便看著紙上唸叨:
婦人喜和尚,不喜鬎鬁頭。
聞香全不覺,遇臭竟安然。
詩曰:
赴水如垂釣,吊頸似掛弓。
齆鼻是前緣,夜來開口眠。
無任瞻天仰聖,不堪激切屏營。
遇客先見禮,無人亦打躬。
兩端一樣光,甘苦不相稱。
夭風吹落滿頭芳,誰道輪老我潔郎。
仰臥頭難著,俯眠腹又空。
將去麵光渾不礙,打來巴掌任橫超。
似“美”不是美,如“英”不是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