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十大禁燬小說文庫_第138章 八洞天(12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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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水不比豆腐汁,磨來磨去磨不出;卷子不比豆腐帳,寫來寫去寫不上;硯池不比豆腐匝,手忙腳亂難告終;考場不比豆腐店,驚心駭膽未曾見。

學台看了大怒,喝罵甄福道:“你既一字做不出,卻敢到本道這裡來混帳,殊為可愛!”叫一聲皂隸:“打”眾皂隸齊聲呼喊起來,嚇得甄福魂飛魄散。幸虧中間一個教官,跪過來稟道:“此童乃兵部主事郤老先生的公子,念他年紀尚小,乞垂白叟寬恕。”宗師傳聞,打便饒了。肝火未息,指著甄福罵道:“你父親既是鄉紳,如何生你這不肖!我曉得你常日必定騙著父親,你父親隻道你做得出筆墨,故叫你來考。我今把這白卷送與你父親看去。”說罷,便差人押著甄福,把原卷封了,並一個名帖送到郤待徵處。一時轟動了蘭溪合縣的人,都道豆腐的兒子,隻該叫他在豆腐缸邊玩耍,如何郤鄉宦把他以為己子,叫他進起考場來?有功德的便做他幾句標語道:

《論語》每多門人之句,恐破題裡賢人兩字便要差池;《中庸》不皆孔子之言,怕開講上夫子覺得寫來出醜。《大學》“詩雲”,知他是“風”是“雅”;《孟子》“王曰”,失記為齊為粱。深思無計可施,隻得半毫不染。想當窮處,“子曰”如之何如之何;解到空時,“佛雲”不成說不成說。好似空參妙理,悟不在字句當中;或嫌落紙成塵,意自存筆墨之表。伏義之前之《易象》畫自何來;獲麟今後之《春秋》筆今後絕。端的點也未曾加,還他屁也冇得放。

是年甄阿福已十四歲,與盛家俊哥同庚,待徵請個先生,教他兩個讀書,就將乳名做了學名。一個叫做甄福,一個叫做盛俊,那甄福資性頑鈍,又一貫在家分散慣了,那裡肯就學。先生見他這般不長進,鑽在他肚裡不得。每遇主翁來討門生筆墨看,盛俊的真筆便看得,甄福卻冇有真筆可看。先生恐主翁責怪,隻得替他改削了些,勉強支吾疇昔。工夫敏捷,不覺二年不足。甄福服製已滿,免不得要出去考童生了。待徵隻道他黑得卷子的,教他姓了郤,叫做郤甄福,與盛俊一同赴考。府縣二案,盛俊都取在十名內,倒是真才。甄福虧了待徵的薦書,認做嫡男,也幸運取了。待徵隨又寫書特致學台,求他作養。那學台姓丙名官,為人清正,一應薦牘,俱不肯收。待徵的書,竟投不進。光臨考時,甄福勉強入場,希冀做個通報法兒,請人代筆。奈學台考規甚嚴,弄不到手腳,坐在場中一個字也做不出。到酉牌時分,卷子被撤了上去。學台把那些撤上來的卷,一一檢視,看到甄福的卷子,你道怎生模樣?但見:

蟾宮方折桂,恰好配嫦娥。

張氏行囊儘漂冇,孩兒又不見了,哀號痛哭,欲投河而死。漁船上人再三勸住,送她到沿河一個尼庵裡暫歇。那尼庵叫做寶月庵,庵中隻要三四個女尼,庵主老尼憐張氏是個他鄉流浪的婦人,收留她住下。康三老屍首,自有處所上買棺燒化。

不說小桃安閒郤家為義女,且說盛好仁家自對門失火之夜,延燒過來,店中柴油紙馬,都是引火的東西,把房屋燒得乾清乾淨。盛好仁又不在家,其妻張氏並兒子俊哥,及康三老和一個丫環、一個養娘共五口,冇處安身。甄奉桂便把本身房屋出空兩間,與他們住了,又送些柴米衣服與他。一麵喚匠工把本身扒堆的房屋,並所買馮家的地基一齊蓋造起來,連盛家的地基也替他蓋造。奉桂有了銀子,磚瓦木石,咄嗟而辦,不敷兩月,都造得劃一,仍請盛家一行人到所造新屋裡居住。張氏甚是盛激,隻道奉桂待馮家刻薄,待我家卻這等用情。不想過了一日,奉桂袖著一篇賬目,來與康三老計帳。康三老接那賬目看時,倒是銷算前番所付三百兩銀子。上麵逐項開著,隻算得一分起息,每年透支銀多少,又造屋費去銀多少,連前日在他家裡暫住這兩月的盤費也都算在內,把這三百兩本銀差未幾算完了,隻餘得十來兩在奉桂處。康三老道:“當初盛舍親相托之意,本欲仰仗大力,多生些利錢。若隻一分起利,太覺少些!”奉桂變色道:“一貫令親把這銀冷擱在家,莫說一分利錢,就是半分利錢也冇處討。鄙人一時答允了去,所置貨色,不甚得價,隻這一分利錢我另有些賠補在內。”康三老道:“聞老丈財氣亨通,每置貨色,無不得利,怎說這冇利錢的話。”奉桂道:“說也不信,偏是令親的銀子去置貨,便不得利。我今也有置貨脫貨的細帳在此!”說罷,又向袖中摸出一篇帳來。康三老接來看時,也逐項開著,公然利錢甚微,偶然比本錢倒欠些。看官傳聞:莫非偏是盛好仁這般時運不濟?約莫置貨的,東長西折,有幾件得價,天然也有一兩件不得價,若通共算來,利錢原多。今奉桂將得價的都劃在本身名下,把不得價的都留在彆人名下。康三老明曉得他是欺心賬目,因盛好仁又不在家,與他爭辯不得,隻得勉強承諾道:“老丈賬目,天然不差。但目下回祿以後,店中冇銀買貨。乞懷昔日友情,轉移百來兩銀子做本錢,待舍親返來,自當加利償還。”奉桂道:“極該從命,奈合法造屋多費以後,那裡兌得出銀子?若需求借,除非你把這新屋寫個抵契,待我向舍親處轉借與你何如?”說罷,便起家道彆去了。康三老把上項話細述與張氏聽。張氏方知奉桂不是好人,當初丈夫誤信了他。大凡銀子到了彆人手中,便是彆人做主,算不得本身的了。以是施恩與人、借物與人的,隻算棄捨與他纔好,若要取價責報起來,常常把前日好情反成嫌隙。有一篇古風為證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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