溺於水者猶可生,溺於愛者不能出。
紅粉拚將一命傾,夫兮玉碎婦冰清。
口裡來不及,鼻裡噴而出。
且說晏述因聞父病,吃緊歸家,不及殿試。哪知是年正德天子禦駕出遊,殿試脫期玄月,剛好湊了晏述的便。至玄月中,晏述殿試三甲,選了知州。三年考滿,升任京職。父母妻俱得受封,伯父晏子鑒亦驅逐到京,共享繁華。是年,瑞娘生下一個聰明的兒子,卻恰是禹瓊姬轉世。你道為何曉得是瓊姬轉世?本來禹龍門妻方氏,為聯差了侄女的姻事,送了她性命,非常悔怨,不上一年,抱病而亡。龍門見渾家已死,又無子息,竟削了發,做了個在家和尚。經常唸佛禮懺,追薦亡妻並侄女。忽一夜,夢見瓊姬對他說道:“我本瑤池侍女,偶謫人間,今已仍歸仙界,不勞薦度。但念晏敖佳耦曾作詩歌挽我,這段情緣不成不了,本日將托生他家為兒,後日亦當榮貴。”龍門醒來,記取夢中之語,留意探聽。過了幾日,公然聞得晏述在京中任所,生了一個公子。恰是:
眾朋友聽了此詩,無不大笑。米家石曉得嘲他是頑石,且又當著眾友麵前挖苦他,非常憤恨。內裡卻佯為不怒,付之一笑,內心卻想要尋些變亂,報這一口怨氣。一日,乘李真不在家,突入書齋,翻看案頭書集。也是合當有事,剛好撿著那幅《哀南人》、《悼南事》的詩箋,米家石見了,眉頭一皺,惡計頓生。想道:“此詩是李真的罪案,我把去出首,足可報我之恨了!”便將詩箋袖過,奔到家中,寫起一紙首呈,竟說:“李真私題反詩,其心叵測。”把首呈並詩箋一齊拿到薊州城中,赴鎮守都督尹大肩處首告。那尹大肩乃米家石平時鑽刺熟的,是個極貪惡之人,見了首呈並詩箋,即差人至豐潤縣,把李真提拿到薊州,監禁獄中,索要賄賂,方免參究。李真一介寒儒,哪有財帛與他。尹大肩索詐不遂,竟具本申奏朝廷。當時朝中是丞相業厄虎當國,見了尹大肩的參本,大怒道:“秦檜是南朝臣子,尚肯心向我朝,替我朝做特工;李真這廝是本國人,如何倒心向南朝,私題反詩?非常可愛!”便票旨:“將李真就彼到處斬,其產業籍冇,老婆入宮為奴。出首之人,官給賞銀二百兩。”這旨意傳到薊州,尹大肩即奉旨實施,一麵去獄中綁出李真,赴市曹處決;一麵行文至豐潤縣,下落縣官給賞首人,並籍冇李真產業,提拿他老婆入宮。本來李真之妻江氏,年方二十歲,賢而有識,常平常勸丈夫:“謹慎筆墨,莫作傷時筆墨。”又常說:“米家石是歹人,該用心相待,不該觸惱他。”李真當初卻未曾聽得這些好話,至臨刑之時,想起妻言,追悔無及,仰天大哭。恰是:
最惜江南諸父老,臨風追思謝東山。
卷七
若教點頭渾不解,不幸未得遇生公。
左隻吃不完,右隻滿而溢。
隻問儲君誰為脫,故應消得此稱呼。
既把蒼頭冒婦人,又將赤子做幼女。
墨客叩馬挽元戎,預感南軍必喪功。
人莫賭劇,賭劇做賊。小偷不已,行劫草澤。宛子為城,蓼兒作窟。昔襲其名,今踐實在。但是時遷盜塚,豈發乃翁之棺;李逵食人,猶埋死母之骨。何現在之學者,學古之盜而弗如;隻緣後之肖子,肖前之人而無失。莫怪父屍喂黃犬,誰將親柩委白石?信乎肯構肯堂,允哉善繼善述。不傳《孝經》傳賭經,縱念《心經》《法華經》,懺悔不來;不入文場入賭場,遂致法場檢屍場,相因此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