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分兩端,再說君讚這棗核釘。當晚見莽兒返來,報說事已做妥。好生歡樂,賞了莽兒些銀子,本身卻一夜算計道:“我雖吃儘多少憂?,受了丫頭之氣,但那日鄒蜜斯並未曾出一惡言。有然有情於我,卻怎地弄得她到手?”考慮一夜,並無半條戰略。到次日,老早著人探聽鄒家動靜,方知殺差了。又驚又惱道:“那牲口又未曾除得,反害卻鄒老與蜜斯。如那邊?”連續幾日,放心不下。遂將巾幘包好新樣頭髮,本身要到縣前訪信。出門忽撞見一個大漢,項上帶著麻繩、鐵索,很多人圍送疇昔。君讚問入,說是纔拿住的馳名強盜,叫做馮鐵頭。君讚聞知,驀地一計上心。急回家取了多少銀子,到縣前弄個手腕,竟要買囑那強盜來扳害琪生做窩家。
且說鄒蜜斯自那日賣了素梅以後,一麵付這銀子與輕煙,叫她到伊母舅吳宗家裡去,煩他衙門、監口利用,隻要老爺不受狠苦,就多費些也罷,一麵叫父親寫了一封辨冤書子,遣一恰當家人,再往京去求戴侍郎寬釋。
差人忙到祝家門上問:“祝相公可在家麼?”管門的道:“你是那裡來的?要見相公做恁事?”差人便道:“我們是本縣大爺差來的,不知何事請相公立即疇昔一會。”祝公聞言,對兒子道:“來得驚奇,我與縣尊素不來往,又非季考之期,名帖也不見一個,俄然來請?還須容個明白方行。”奈外邊兩個差人催得甚緊。琪生對父親道:“諒無大事。待孩兒去逛逛就回。”隨即出來,與二人同業。那差人也並不要祝家一盅茶吃。看官你道天下有這等不要錢的公差麼?隻因棗核釘已送過差人十兩銀子,說道“不要得祝家分文,決要立時帶他落地,不成被他知風逃脫”的原因,以是馬上騙到縣中。剛好孫剝皮坐堂聽審,一麵叫監裡取出馮鐵頭來,與琪生對證。
剛好這晚莽兒進園行刺,悄悄越牆而過,行至園中,伏著等待。這晚是雲朦月暗,方城偶出版房,門外小解。莽兒恍恍見個戴巾的走來,隻道是琪生,心忙意亂,認定決是琪生,走上前照頭極力一刀,劈做兩開,遂吃緊跳牆回家獻功。
右調《南村莊》
再說棗核釘,自那日討了素梅返來,便有得隴望蜀之意。自忖道:“論起前情來,我該何如素梅一個死,方出得我的臭氣。又想到鄒蜜斯身上,她絕無一些不好的。我或者借這個惡丫頭,做個蜂媒蝶使,機遇或在她身上,亦未可知。臨時不懷舊惡,及以交誼結之,使她替我傳消遞息,有何不妙?但說到交誼二字,必須弄這丫頭到手。一來且出出我的火,二來使她傾慕於我,天然與我做事了。”算計已定,每日在妹子房門外張頭望腦,尋個風騷機遇。
一麵清算二十名長夫,頃煩一最用事的書房錢有靈送與孫知縣,要他不成因琪生是鄉紳之子,又是秀才,悄悄發落,必須置之死地。卻好孫知縣是馳名的贓官,又貪又酷,百姓送他一個大號,叫“孫剝皮”。凡告狀人尋著他,不但咬他一口,直到剝他的皮,方纔停止。至於強盜所扳,極是順理的事,一招一夫,怕他不招。得意了采頭,遂立即出簽,拿窩盜犯生祝琪生聽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