琪生驚道:“鄭兄有難,安可坐視?我當為朝廷著力,替知己死難,正此時也。”遂換朝服吃緊進朝。本來嚴嵩拿問,凡是當初被他削逐官員儘皆起複。鄭飛英也當起複,就選了廣東南雄府知府,帶著家眷到差。到任才一月,就被賊兵圍住,屢戰屢敗。外無救兵,內無糧草,破在朝夕,命在斯須。故此差人突圍,星夜進京求救。這琪生曉得是他,以是著忙。奔到午門,隻見眾官集會,欲議出一人領兵前去救濟。世人聞巡撫也被殺死,陣容凶勇,哪個敢去?俱麵麵相覷,各不出言。琪生大聲言道:“朝廷高官厚爵養士,原在分憂。本日俱是這等畏首畏尾,坐視累卵,則朝廷要我們何用?本日恰是事君致身之秋,卑職雖屬文臣。願提一旅之師,解南雄之圍,替君父分憂。”說罷遂同眾大臣麵聖自舉。龍顏大悅,禦筆親授廣東巡撫、兼提調各省兵馬都督。又知上一道禦敕;琪生謝恩,連夜帶著紅須啟程。這番兼官各省兵馬,一起人馬擁戴,好不威赫。琪生與紅須坐著大船,這些兵馬、執事,卻擺在岸上,曉夜趲行。不知此去何如,再聽下回分化。
鐵頭見是琪生,喜得目歡眼笑道:“我的老相公,尋得我好苦,教我那裡未曾尋獲得。”正聯袂欲行,隻見店小二去約了一班光棍、油麪辣子趕來廝打。鐵頭怒道:“待我乾脆打死他幾個。”言罷,就迎上前要打。琪生一把攔住道:“不成不成。”那小二這些人,不知琪生是勸的,認是他同來的伴。但見贏不得鐵頭,冇處出氣,就來打琪生。嚇得陸珂、馬魁忙上前攔住,將為首的一個打了一掌,喝道:“咄!該死的主子!按院老爺在此,誰敢亂動?”世人嚇得屁滾尿流,隻恨爹孃少生兩隻腳,一齊跑得冇影。剛好有本縣探聽按院動靜的人在那邊。一聞此信,飛馬報本官去了。
先去認了船,買了一包火藥。至半夜時分,悄悄去那船邊,放起一包火來。那船頓時大焰,火光燭天。世人惶恐,俱爬起來。有摸著衣服冇有褲子的,有全然摸不著的,有摸著一件又是彆人的,一齊喊叫,亂竄登陸。轟動很多人來救火,解子又要顧行李,又要顧首犯,哪有工夫去看管軍妻?鐵頭雜在人叢裡來救火。世人當中,見船上有個斑斕女人奔登陸來,忙走向前,一把挽著就走。那女子被火嚇得昏頭耷腦,單顧性命,隻認是本船上的人救她,以是頭也不抬,惟顧腳底下,隻是跟著他走。鐵頭帶至無人地點,從襪筒裡取了一把刀來,打單她道:“你隨到遙遠放逐有什好處?好好隨我去,另有歡愉日子。你若不肯,開開聲兒就殺了你。”那女子忙道:“甘心隨你同去。”鐵頭遂收起刀,同至城邊。那城門早已大開,倒是衙官親來救火,故此開的。鐵頭竟將女子帶進察院,全無一人知覺。
二人正在猜忌,忽馮鐵頭肝火沖沖跑來對琪生道:“適聞人說嚴賊事敗,發煙瘴放逐,隨身隻帶得一名軍妻,是平家之女。今已到河下。明日脫手,我去將平蜜斯取將來何如?”琪生駭異道:“平蜜斯已死,哪有此事?”鐵頭道:“或者傳聞不的,蜜斯未死也不成知。”琪生又問鐵頭道:“你怎得有體例去取?”鐵頭道:“我自有事理,管你獲得來就是。”琪生喜極道:“既是未曾死,你快些去,務在必取纔好。但不宜聲聞於外,恐礙官箴。”鐵頭道:“咱家自有軌製,斷不令人曉得。”言罷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