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如痛飲中山酒,真到承平方始醒。
卻說萬春匹頓時路,顛末端無數大州小縣,水驛山村。行了兩個多月,不覺到了長安,尋個飯店歇下,便去問仆人家道:“你可曉得那梨園典樂官雷海清寓在那裡?”仆人家道:“他與李龜年、馬仙期、張野狐、賀懷智等一班兒樂宮,都在西華門外羽霓院裡,教演很多梨園後輩。客長問他怎的?”萬春道:“我特為要見他,故不遠千裡而來,明早相煩指引。”隻見中間站著一條大漢厲聲說道:“我看你邊幅堂堂,威風凜冽,怎不去戮力為國度建功立業,卻來尋這瞽目標優伶何乾?”萬春聞聲,忙向前見禮。不知此人是誰,且聽下回分化。
“俺若隔兩個月不殺虎,身子就倦怠了。不要講閒話,快隨我下山去。”說罷,將死虎提起來,背在身上,手掛鋼叉,叫聲:“隨我來!”大踏步向前竟走。景期與馮元拽動手,隨後而行。內心又怕有虎跳出來,轉頭看看後邊。三人走了裡許,山路更加險要,那男人便如踏高山普通。景期與馮元瞪著眼,彎著腰,扯樹牽藤,一步一跌,好生難捱。那男人轉頭看了這風景,歎道:“你們不睬會走山路,須是大著膽,挺著腰,硬著腿,腳步兒實實地踏去纔好。如果內心驚駭,悄悄踏去,就難於走了。”景期、馮元聽了,依著言語,公然好走了。又行了二三裡,早見山下林子裡透出燈光。那男人在林子外站著不走。景期想道:“已到他家門首,必然是讓我先走,以是立定。”便竟向林子中走去。男人忙橫著鋼叉攔住道:“你休走,俺這裡四周通埋著窩弓暗弩,倘誤踏上了,就關鍵了性命。你二人可扯著我衣袂,漸漸而走。”景期、馮元內心悄悄感激,扯了他衣袂走了出來。走到黃砂牆下,一扇毛竹小門兒閉著。男人將鋼叉柄向門上一築,叫道:“開門。”內裡應了一聲,那門兒呀地開了,見一個濃眉大眼的長大丫環,手持燈,讓他三人出來。那男人將虎放在地下,向丫環道:“這是遠方避禍的官人,我留他在此歇宿。你去處大姐說,快清算酒飯。”丫環應了,拖著死虎出來了。男人將鋼叉倚在壁上,請景期到草堂上見禮坐定。景期道:“蒙懦夫高誼,感激不儘。敢問懦夫高姓大名?”男人道:“俺姓雷名萬春,本貫涿州人氏。先父補授劍門關團練,挈家來此。不想父母俱亡,路遠歸去不得,就在此劍峰山裡住下。俺也冇有妻室,埋頭在山打獵度日。且有一個親兄,名喚雷海清,因少年觸了瘴氣,雙目俱瞽,冇什好做,在家學得一手好琵琶羯鼓。因往成都賽會,名兒就傳入京師。大寶二年,被當明天子選去。充做梨園典樂郎官,他也並無子嗣,隻生一女兒。先嫂已亡,本身又是瞽目之人,不便帶女兒進京。以是留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