§§§第十二回義仆切身替主
話說章宏出了相府,早有初更時分,吃緊忙忙順著月色來到羅府,隻見大門早已關了。本來自從羅增去後,太太唯恐家人在外肇事,每日早早關門。章宏曉得鎖了,隻得轉到後門口,敲了幾下。門公問道:“是哪個拍門?”章宏應道:“是我。”門公認得聲音,開了後門。章宏一向入內,那些老媽、丫頭都是認得的,卻都睡了。章宏來到老婆房內,他老婆正欲和後代去睡,不覺見了章宏,問道:“為何現在返來,跑得這般模樣?”章宏道:“特來救你們的。”遂將沈謙暗害之事,細細說了一遍。老婆大驚道:“怎生是好?不幸夫人、公子,待你我恩重如山,必須想個法兒救他纔好!”章宏道:“我正為此事而來。你且引我去見太太、公子,再作事理。”
忠臣捨命探親
話說章宏含悲忍淚彆了老婆,出了後門趕回相府,也是半夜時分,街上燈火部已儘了。幸喜章宏人熟,一起上叫開柵欄,走回相府,有巡更巡夜人役,引他入內宅門,早有陳老兒來悄悄地開了門,出來安息,不表。
隨即走到書房,拿了一壺酒,備了兩樣菜,捧到內宅門上,叫聲:“陳老爹在那裡?”陳老爹道:“是哪一名,請出去坐坐,我有偏你了。”章宏拿了酒菜,走進房來,隻見陳老兒單獨一人,自斟自飲,早已醉了。一見章宏,忙忙起家說道:“本來是章叔,請坐。”章宏道:“我曉得你白叟家吃酒,特備兩樣菜來的。”放下酒菜,一同坐下。那陳老兒是個酒鬼,見章宏送了酒菜來,隻是哈哈地笑道:“又多謝大叔,是何事理。”章宏道:“你我都是伴計家,不要見外。”就先敬了一杯。
話說章大娘打發夫人、公子與丈夫章宏去後,這王氏關了後門,悄悄地來到房中沐浴換衣,將太太的冠帶穿戴起來,到神前哭拜在地,說:“先老爺太太在上,念我王氏一點忠心,救了主母、公子的性命!求神靈保佑二位公子同我孩兒一起上安然無事,早早到兩處取了救兵返來,報仇雪恥,重整家庭!我王氏就死在地府之下,也得瞑目。”說罷,哭了一場,回到太太房中,端方坐下,隻候來拿。
本來這水雲庵隻要一個老尼姑,倒有七十多歲。這老尼見山主到了,忙忙接進庵中,燒水獻茶。太太、公子淨了麵。擺上早湯,請夫人、公子坐下。不幸夫人滿心悲苦,又走了半夜的路,那裡還吃得下東西去?淨了麵,就叫老尼即清算出一間乾淨空房,鋪下床帳,就去睡了。二位公子用了早餐,老尼不知就裡,細問公子,方纔曉得,感喟一回。公子又叮嚀老尼:“瞞定外人,遲早奉侍太太。我們今晚就解纜了,等我們返來,少不得重重謝你。”老尼領命,安排中飯,服侍太太起來。
當下二人進得朝門,眾文武卻不認得這假夫人,唯有秦雙同他胞親兄妹,他怎不體貼?近前一看,見不是妹子,心中好不吃驚,忙忙出班來看,隻見她同沈謙跪在金階。山呼已畢,沈謙呈上抄家的冊子,並人丁的數量,將不見了二位公子的話,細細奏了一遍。天子便向夫人說道:“你丈夫懼罪降番,兒子知情竄匿,情殊可愛!快快從實奏來,免受科罰?”章大娘奏道:“臣妾的孩兒,一月之前出去遊學去了。臣妾之夫遭困,並未降番,這都是這沈廉同臣妾之夫不睦,做害他的。”沈謙道:“你夫降番,現有邊關報在,五日前差官齎報,奏聞聖上,你如何說是老夫做害他的?”那章大娘見沈謙對得真,猜想冇命,便罵道:“我把你這害忠賢的老賊,口口委曲好人,我恨不得食汝之肉!”說罷,從裙腰內掣出一把尖刀,向著沈謙一刀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