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幸一個紅娘子,瞬息魂飛枉死城。
下午,鮑良寫了租契,稱了租銀,彆的一分小包,送與姚三,竟已成了。購置些豆腐傢夥,移進城來。開了幾日,那鄰家都到他店中買腐,公然興頭。恰是:
壽春見打惶恐,哭得飛灰喧天。蹺腳丫頭抱了,忙到灶邊房內,報知老爹老孃。宮音問道:“為何相打?”蓮女道:“大娘道奶孃與大爺勾搭了,儘管罵,故此奶孃與大娘打鬨。”宮音又問道:“勾搭但是真的,還是冤的?”蓮女道:“本日大娘到書房,說道捉著贓證,不曉是真是假。”
走到房中,便捉雞罵狗說道:“做婦人家的,也該存三分廉恥。把彆人的老公扯來自家身上留著,好不識羞!還虧你的老臉湊看些春書故事兒,普通做事。我雇你在此,要你扶養我的兒子,莫非要你勾搭我的老公?”奶孃聞聲,開初罵時,還摸不著頭,聽到後邊這兩句,道:“清楚是罵我了。這話那裡提及?”回言道:“大娘,彼蒼白日,莫要屈罵了人。若做如許活動的,天雷打殺了我。”燕娘道:“那天雷不來管你如許事兒。現在這活動作也做去了,發恁麼咒兒?”奶孃鼻涕眼淚一齊滾下,道:“哪個瞥見,叫他來對理!”燕娘道:“你還要嘴硬?這東西是飛到他書房裡去的?”把帕兒、書兒袖中撒將出來,撒在樓板地上。
次早,奶公起來,想道:婆子約我昨日拿銀,昨日因有事不去,諒必稱到手了。今早餐米俱無,可拿來糴米買柴,過分幾日又處。走到宮家門首,恰是拂曉時候,看他門外有一個死屍掛著,吃了一驚,連打幾個寒噤,縮退了十餘步,那寒毛就如旗杆兒普通豎起來。人定睛一望,“這卻像我家婆模樣。”正在惶恐迷惑,周纔出來開門,見門兒到處不關,想道:昨日大爺返來,竟忘關了門兒,好不謹慎。一頭走出大門,昂首一看,叫一聲道:“阿呀!不好了,奶孃吊死在這裡了。”飛跑回身到燕娘房首,叫一聲道:“大娘,不好了,奶孃吊死在外邊了!”飛也去叫自家家婆出來,相幫解繩。隻見奶公在外邊哭叫:“四鄰八舍,我的老婆縊死在這裡了,不幸不幸!”周才叫老婆抱了下身,本身上凳去解那結兒,被頭喉卡滿,如何解得?飛跑進內,拿了刀兒出來,堵截了繩,放了下來。
逐去好先生頑兒肆誌
看官們,你道奶孃的帕兒如何忽在書房?隻是以日早間壽春拿了玩耍,宮芳抱到書房,放下在那邊。這日宮芳到朋友家去,不料自家有了妒婦,生出一番大禍。恰是:
風和日麗,其中恰好鬥芳巧。閒尋風情,花枝沉浸了。鶯燕仍啼,何故書聲悄?非同調。嚴師去了,蘭室生荊草。
天還未明,單氏點起燈來看時,隻見端端方正、秀娟秀麗的好一個孩子,歡樂無極。又見內裡包著一個繡譜,固然油透,但覺彩色煌煌。鮑良道:“此必是富朱紫家女兒,因多了,故此丟棄,可將繡譜存著,今後或有相逢也未可知。”單氏解下誘譜,將血孩緊緊抱在懷裡,溫存一晌,那血孩竟嗤嗤地睡去了。單氏道:“替她取個名。”鮑良道:“今後招個折桂的丈夫,叫桂娥何如?”單氏道:“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