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和日麗,其中恰好鬥芳巧。閒尋風情,花枝沉浸了。鶯燕仍啼,何故書聲悄?非同調。嚴師去了,蘭室生荊草。
下午些,燕娘冇情冇興,走到後園丈夫的書房中閒散閒散,見床頭上有一個烏帕兒,內邊結著一件東西。翻開看時,是一塊銀子,認得是昨日稱與奶孃的。又把烏帕細心審看,清楚是奶孃一貫包頭的。又見床頭上有一本小書,拿起來揭開看時,是一本春書,竟呆了一時。燕娘向來見奶孃有幾分姿色,恐怕丈夫勾搭,不時在心。何況自從出產以後,丈夫不時在外邊安息,心中早有迷惑。現在見了這些贓證,即沉吟暗想道:此銀是我昨日稱與奶孃的,緣何到在其間?況此春書專寫男女做事,何故倒瞞著我,不拿到我房中,反放在孤身獨臥的床上枕邊?這帕兒清楚是淫婦盤頭的,這書兒清楚是我那王八看了做事的。袖了返來,一麵走,一麵肝火兒往太陽裡爆出來。
次早,奶公起來,想道:婆子約我昨日拿銀,昨日因有事不去,諒必稱到手了。今早餐米俱無,可拿來糴米買柴,過分幾日又處。走到宮家門首,恰是拂曉時候,看他門外有一個死屍掛著,吃了一驚,連打幾個寒噤,縮退了十餘步,那寒毛就如旗杆兒普通豎起來。人定睛一望,“這卻像我家婆模樣。”正在惶恐迷惑,周纔出來開門,見門兒到處不關,想道:昨日大爺返來,竟忘關了門兒,好不謹慎。一頭走出大門,昂首一看,叫一聲道:“阿呀!不好了,奶孃吊死在這裡了。”飛跑回身到燕娘房首,叫一聲道:“大娘,不好了,奶孃吊死在外邊了!”飛也去叫自家家婆出來,相幫解繩。隻見奶公在外邊哭叫:“四鄰八舍,我的老婆縊死在這裡了,不幸不幸!”周才叫老婆抱了下身,本身上凳去解那結兒,被頭喉卡滿,如何解得?飛跑進內,拿了刀兒出來,堵截了繩,放了下來。
下午,鮑良寫了租契,稱了租銀,彆的一分小包,送與姚三,竟已成了。購置些豆腐傢夥,移進城來。開了幾日,那鄰家都到他店中買腐,公然興頭。恰是:
姚三討了動靜,即回身出來,對鮑良道:“老爺已應允了,你可擇日移來。”鮑良道:“不知每月要租銀多少?”姚三道:“諒來不過四錢一月。你可先拿四錢來成了。今後我家老爺是非論的,隻要看管謹慎。”鮑良道:“這不必言,住了是我的事了。”彆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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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分兩端。且說燕娘出產滿月今後,壽春奶孃的家公起早走來,對婆子說,要主家稱些銀子用用。奶孃道:“待我對主母說了,稱起在此。你明早來拿。”奶公去了。
少頃,酒已完整,逄年勸世人吃個風花雪月,流星趕月,先送鄰居俱是二兩一封,打發散了。獨留住了奶公,說道:“人已死了,不成複活。你呼天叫地,也是無益。縱使經官,不過用些銀子,好了世人,不如你自家得些罷了。”隨即拿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上。一個窮漢,見了白白的銀子,天然口軟,冒充作勢,又添了十兩。夜深之間,要奶公領了屍棺,著管家們抬了,竟去安葬。此一番,宮音又用去了多少銀子。
走到房中,便捉雞罵狗說道:“做婦人家的,也該存三分廉恥。把彆人的老公扯來自家身上留著,好不識羞!還虧你的老臉湊看些春書故事兒,普通做事。我雇你在此,要你扶養我的兒子,莫非要你勾搭我的老公?”奶孃聞聲,開初罵時,還摸不著頭,聽到後邊這兩句,道:“清楚是罵我了。這話那裡提及?”回言道:“大娘,彼蒼白日,莫要屈罵了人。若做如許活動的,天雷打殺了我。”燕娘道:“那天雷不來管你如許事兒。現在這活動作也做去了,發恁麼咒兒?”奶孃鼻涕眼淚一齊滾下,道:“哪個瞥見,叫他來對理!”燕娘道:“你還要嘴硬?這東西是飛到他書房裡去的?”把帕兒、書兒袖中撒將出來,撒在樓板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