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說紅花起先見花子能上樓遍搜,心中焦急,後見搜尋不出反跌下樓去,方纔放心,隨即下樓將門閉好,又上樓將門也閉了。花賽金叫聲:“紅花,我且問爾,爾好大膽,將李榮春藏在那裡累我受氣,快快申明,我不打爾。”紅花才放了心,又被蜜斯問此一句,驚得麵如土色,兩目睜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心口暗想道:“蜜斯為何亦狐疑起來?”花賽金見紅花呆呆立著不說,又問道:“紅花,爾為何不說,呆呆立著則甚?”紅花道:“冇有此事啊,丫頭奉侍蜜斯寸步不離,如何敢做此事?”花賽金道:“胡說,我起先叫爾的時節看爾非常鎮靜,言語支吾,隻說銀釵不見了,就是往尋銀釵,去了多時,及後出房看火,又去了好久纔來,諒爾此中必有怪事,好好說來便罷,如若不說,定要打爾的下半截來。”紅花道:“丫頭與李榮春並無乾係,又不認得他是誰,我救他則甚?”花賽金假做怒容,取一枝短短的戒方道:“賤人,爾說不說?”紅花趕緊跪下,眼淚汪汪道:“蜜斯饒了丫頭罷。”花賽金道:“說了便饒爾。”紅花道:“並無此事,叫丫頭從何提及?”花賽金道:“罷了,罷了,枉了我待爾一片真情,我與爾雖係主仆,待爾如同姊妹普通,本日此事如此明現尚要瞞我,可知昔日待我都是假心假情了,我也不與爾說,待我去搜罷了。”紅花招急,趕緊扯住蜜斯的衣說道:“蜜斯,丫頭並無此事,不必去搜。”花賽金一發狐疑起來,道:“我以至心待爾,爾又不以至心待我,爾如有甚疑問之事,對我實說我也好與爾排難分化。爾若不對我申明,總要弄出事來的,當時扳連我,連我也做人不得了。”
花榮問道:“李榮春可有麼?有在樓上乎?”花子能道:“若在樓上我也不跌下樓來了,都是爾這個狗主子害我。”花榮道:“隻恐另有尋不到的地點。”花子能道:“慢說搜去不遍,就是連馬桶都看過了。”遂將前事一一的說了一遍。花榮道:“紅花房內可曾搜過麼?”花子能道:“性命要緊,那裡還顧獲得她房裡去尋?”花榮道:“少爺錯了又錯,紅花房裡乃第一要緊之處,為何不尋,卻往他處去搜?如果李榮春不在紅花房中,我甘心割下頭來與蜜斯。少爺不要遲了,快快再去紅花房中,一搜包管就有李榮春在內。”花子能道:“爾不要汲引我了,我誠懇對爾說,我不堪再跌下樓了。”花榮道:“現在隻消如此如此,這般這般,必然拿住李榮春,紅花是饒不得的。”花子能道:“公然奇策,就依爾如此而行便了。先拿酒來我吃。”花榮叫著世人仍舊伏在樓下,花榮挾恨紅花昔年之事,以是要報此仇,這且不表。
紅花想道:“現在是瞞不得了,若少爺再來搜尋豈不扳連了蜜斯?不如申明,求蜜斯全麵此事才救得李大爺之命。”遂道:“蜜斯如果恕了丫頭的罪,丫頭方纔敢說。”花賽金道:“誠懇申明,天然饒爾。”紅花遂將前事重新至尾說了一遍,花賽金道:“現在如何能放他出去?”紅花道:“要求蜜斯用個戰略放他出去纔好。”花賽金道:“賤人,莫說難以放他出去,爾想少爺搜尋不出,莫非他就罷了不成?必定再來搜尋,若被他搜出,莫說李榮春活不成,連爾我的性命亦難保了。我看爾這賤人敢做出如此大事來,我不問爾爾亦不說,及我當真查問爾還敢如此推三阻四,現在爾雖申明,叫我如何放他出去?”紅花哀哀泣求道:“蜜斯啊,念我昔日並無不對,本日不得已作了此事,還求蜜斯見憐。”花賽金道:“小賤人,既是如此驚駭,何不早起初與我計議,天然與爾分化,現在與我有甚麼相乾?若不念爾昔日無不對,我定與少爺說知。”紅花道:“我因受恩深處須報恩,若欲預先申明,猶恐蜜斯不容,以是擅自去做此事,現在隻求蜜斯格外施恩全了兩命。”花賽金道:“小賤人起來,我也不便見他,爾將壁門開了,放他疇昔再作計議。”紅花道:“恐盧家蜜斯不肯相容,如何是好?”花賽金道:“無妨,我有擔待。”紅花聞言滿心歡樂,說道:“蜜斯暫請躲避。”花賽金走進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