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子能見曹天吉去了,心中大喜,來見秦氏道:“少奶奶,曹天吉到了。”秦氏道:“為何來得如此之快?”花子能道:“說也奇特,曹天雄在生豪傑死了也有靈,他魂歸故鄉托夢與曹天吉,以是曹天吉就到此要報仇。現在到李榮春家中去,隻怕施必顯要死在小呂布手裡了。”秦氏道:“甚麼叫做小呂布?這是甚麼典故?”花子能道:“就是《三國誌》的呂布,他生得斑斕,技藝高強,王司徒用了美人計鳳儀亭戲貂蟬,以是刺死董卓。”秦氏道:“敢是唱戲那小生,插雉雞尾拿方天戟刺董卓阿誰呂布麼?”花子能道:“不錯,那唱戲是假的,真的是未曾見過,現在看小呂布似真的一樣。”秦氏道:“如何能得見他?”花子能道:“這也不難,我與他廳上吃酒。爾就閃在屏門內偷看,豈不就見了?”秦氏道:“公然不錯,待我也看個小呂布是如何的一小我。”花子能道:“隻怕爾見了,日夜要惡睡呢。”秦氏道:“虧爾說得出口,本身的伉儷說這個話來,豈不是個烏龜?”花子能道:“不過談笑罷了。”那花子能不說與秦氏曉得也罷,又許她見曹天吉,以是秦氏與曹天吉通姦弄出天大的事來,皆是花子能常日作歹之報。
話說施必顯趕上前叫道:“曹天吉我的孫兒,爾施爺爺來了。”舉起雙錘便打。曹天吉道:“施必顯慢來。”舉起棍將錘架開,回棍便打。二人在大廳一上一下、一往一來不見勝負。那李榮春叮嚀點起燈球火把,家人們領命,立即點起二三十枝火把燈球,暉映如同白日,李榮春立在一旁旁觀。爾道他為何不上前幫忙施必顯,卻立著旁觀?因道豪傑一個對一個,若兩個打一個就贏亦不算是豪傑,亦被旁人說話,以是隻立住旁觀。早有人入內報知夫人,夫人忙與淡氏大娘同施碧霞出來旁觀。隻見二人交鬥不分勝負,料來必有一傷,乃叫丫頭去與他們說:“不成相打,可曉得兩虎相鬥必有一傷。”那丫頭走出正要開口,隻聽得施必顯大聲叫道:“曹天吉我的孫兒,公然來得短長。”曹天吉道:“施必顯我的兒,爾老子本日定不饒爾。”那丫頭被二人這一喊,嚇得口也不能開,回身便走。那施碧霞見了心中大怒:“看這風景我哥哥要輸了,倘有差池如何是好?此時不救更待何時。”忙在衣內取出一支神針丟在曹天吉腳股上,隻見二人齊聲大喝,大喊一聲雙雙倒下。爾道為何兩個齊倒?因曹天吉一棍掃倒,施必顯正在舉錘要打,因腳股中了一針疼痛難當,立腳不牢,大呼一聲也倒了,以是兩個一齊倒在地下。曹天吉要爬爬不起來,施必顯先爬起來,舉起雙錘道:“我的孫兒,爾也倒了?”便要將錘打下,李榮春忙趕上前架住了錘,說道:“施兄,打不得的。”施碧霞用手一招收回神針,也走出來叫道:“哥哥,不成打下。”施必顯道:“爾這狗王八,打倒施爺爺,爾為何也會倒?”曹天吉此時才勉強爬了起來,疼痛難當,道:“是哪個狗主子用甚麼物件將我刺一下?如此疼痛?”施碧霞道:“爾可曉得施女人的短長麼?”曹天吉道:“是爾這賤人暗害麼?”欲要脫手手舉不起,隻是叫疼。
那一日俄然昏倒不醒,何媽媽見了甚是焦急,正冇何如,忽聽得打門之聲,忙走出來開門,一看卻不認得,遂問道:“爾是那裡來的?要尋哪人?”爾說此人是誰,本來就是花榮,那花榮一起來到江西南昌府問到曹家,問道:“此處但是曹家麼?”何媽媽道:“恰是,爾是那裡來的?”花榮道:“我乃揚州江都縣花府差來的。”何媽媽道:“爾來此何事?”花榮道:“奉花少爺之命來請二西席。爾這媽媽是誰?二西席可在家麼?”何媽媽道:“我乃曹二西席的鄰居,叫做何媽媽,因二西席到揚州去了,他的母親得病在床,我在此奉侍她的。爾既到此,請出去坐。”花榮遂走到廳上坐下,何媽媽將門閉了,也到廳上拿一杯茶送與花榮吃。花榮道:“有勞媽媽。”吃完了茶說道:“我此來豈不空走了?”何媽媽問道:“爾到此何事?”花榮道:“因大西席曹天雄在我家教少爺的拳棒,誰知來了一個施必顯與曹天雄對敵,卻被施必顯隻一兩錘將曹天雄打死,以是少爺叫我來請二西席去報仇。”那何媽媽一聽此言大驚,叫道:“不好了。”回身就走,走到曹母房內叫道:“曹老孃不好了,爾的大官人在花府被人打死了。”那曹母正在昏倒之際,如果說彆的話聽不明白也就罷了,聞說曹天雄打死乃是她切己之事,卻聽得明顯白白,遂叫一聲:“天雄我的兒啊!爾死得好苦嗬!”隻叫得這一聲再也不作聲了,雙腳一向,雙手一伸,動也不動,一道靈魂去尋曹天雄做一處了。這花榮清楚是曹母催命鬼,一到就請她歸陰去了。那何媽媽見此風景一發焦急,回身就走,走出大門來大聲叫道:“處所人等快來拯救嗬!”那花榮上前一把扯住問道:“爾這半癡半呆的婆子,為何叫救起來?”何媽媽道:“爾這小賊種倒來罵我,都是爾來嚇死了人,叫我如何不要叫救?”花榮道:“死了哪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