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異聞錄_第486章 酒娘(15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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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花村的酒仍然香醇,釀酒的曹家父母卻已歸天。熊老闆擔當了曹家財產,可惜酒娘始終釀不出最好的美酒,隻得留在家中逗逗兒子,打發光陰。

她悔怨那晚鬼迷心竅,讓熊老闆占了身子;她悔恨胭脂水粉、金銀金飾的引誘力。實在,她不是釀不出最好的“杏花村”,她悔恨多喝了幾杯酒,冇有經住熊老闆的蜜語甘言。為了不讓更多人酒後亂性,她再不肯釀酒。

酒娘緊緊摟著兒子,慌亂間瞥見熊老闆半裸著癡肥的身子,身邊是兩個幾近赤裸的妓女,心頭一陣討厭。

統統,源於酒;統統,毀於酒。

唯有兒子,是她最後的但願。

工夫似箭,光陰如白馬過隙,一轉而逝。

十八

廣場,火光透明,數十柄刀尖閃動著淒冷殺氣,全村長幼捧首蹲成一團,女人們低聲抽泣,男人們麵色死灰,孩子們哇哇直哭……

蒙麵男人的聲音非常沙啞刺耳,彷彿吞了一塊火炭灼壞了嗓子:“婊子,穿上衣服,帶著孩子跟我走,不然……”

熊老闆一改疇前的殷勤體貼,仗著兩處財產支出豐富,整天流連青樓喝酒作樂,又納了兩房小妾。即使酒娘仍然仙顏,再懶很多看一眼。

墨客燒死那晚,她才曉得真正愛的是誰,但是,統統都晚了。

酒娘推開窗戶一看,隻見村裡火光四起,持刀強盜的影子豕突狼奔,挨家挨戶踹門抓人。兒子驚醒,咧嘴正要哭出聲,酒娘一把捂住兒子小嘴,縮在床角瑟瑟顫栗,默唸“菩薩保佑”。

鄉親們昂首看去,蒙麵男人無發無眉,滿頭暗紅色的傷疤延長至整張臉,層層疊疊的疤痕摞在一起,腫脹油亮,坑窪不平,活脫脫一隻被沸水燙掉肉皮的豬頭。特彆是他的鼻子位置,隻剩嬰兒拳頭大小的肉球,黑洞洞的鼻孔淌著鼻涕,順著黏連著牙床的嘴唇流進嘴裡。

每年腐敗,燒成一片廢墟的墨客住處,總會擺著一罈“杏花村”。隻要當時候,纔會有人記起燒死的墨客。有人說,這是酒娘念著墨客的好;也有人說,向來冇見酒娘來過。

這個眼神,酒娘再熟諳不過!當年,墨客與她聯袂同遊,老是癡癡地看著她:“丫頭,你真都雅。”

酒娘也不過問,給兒子請了最好的私塾先生,苦讀詩書。閒暇時,酒娘會坐在院落望著四角天空,哼著墨客臨彆時唱的死彆詩,兩行清淚,滑落。

男人的邊幅好像惡鬼,酒娘哪敢多看,聞言方纔昂首,細心看了半天,茫然地搖著頭。男人歎了口氣,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易發覺的情素。

關於酒娘和墨客的故事,成了幸災樂禍的人們偶爾提起的談資。大師聊得更多的,是那片開滿杏花的山上多了一夥占山為王的強匪。官府數次派兵都被打退,幸虧這夥強匪很守端方,隻搶糧食不傷性命。長此以往,官府也就不自討敗興,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

“咣噹”,門被踹開,一個蒙麵男人手持鋼刀走進屋裡,冷冷地睃著酒娘母子。

十七

“眾位鄉親,本寨初鄰貴地,不為財帛,不為女人,隻為一件事情。”蒙麵男人雙手伸到腦後,解開罩臉麵巾,“不知可有人認得我?”

酒娘哪敢怠慢,不顧恥辱當著男人的麵,先給兒子穿好衣服,本身胡亂套了幾件衣服,摟著兒子哆顫抖嗦跟著男人向外走去。

“大王,齊了。”手提插滿鐵釘木棍的強匪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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