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車就是房。至於為甚麼，那就要問問賣車老闆了。”月餅把貓尾巴捲成團揣進褲兜，“有些改裝車行和二手車鋪暗中聯絡，改裝豪車布術，車主遭難賣車湊錢。二手車鋪循環買賣，掙一本萬利的錢。”

“會不會是撞死了貓冇做後事招的？”

“咱能不那麼重口味嗎？好歹用個揹包裝尾巴，行不？”

八

“你醉傻了？厭勝屍物要靠陽氣禁止，隻能貼身放。唉！我不入天國，誰入天國？”

床板後背有一道暗槽，塞著用保鮮膜包裹的半截剝皮貓尾，漾著一層新奇血沫，看來剛放出來不久。

“要不今晚你在車裡待一宿？”

“這是木工的技術，”月餅比量著暗槽是非，“厭勝術。”

我把昨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，月餅支著下巴反問道：“有很多貓？”

厭勝術固然是惡詛，不過萬事有吉有凶。古玩市場常見的桃板、木八卦牌、木獸牌就是祈福辟邪的厭勝牌。另有一種厭勝錢，又叫壓勝錢，正麵刻著“千秋萬歲”、“出入大吉”、“宜室宜家”這些吉利話，後背有星鬥、雙魚、龜蛇、龍鳳圖案，也能保安然。攤主大多不懂，稱之為“花牌”、“費錢”，賣得很便宜。

“昨晚有雷電，不該該有東西亂出。”

想到躺在這麼個玩意兒上麵睡了一宿，我就渾身不得勁：“貓屍蠱？”

“跟你說過睡覺不要把手搭在床外，輕易招東西。”月餅從雜物櫃裡拎出東西箱，“拆床！”

“厭勝術”又稱魘鎮之術，意義為“以謾罵厭伏其人”。自古以來，不管是宮廷還是官方，都有人用厭勝術害人。如果哪一戶人家被下了術，惹上官司、家人抱病都算是小事，重則小孩短命，家破人亡。

厭勝術傳聞傳自薑子牙，武王舉兵伐紂，唯獨丁侯不入夥。薑子牙也冇廢話，直接畫張肖像射了三箭，丁侯冇幾天就生了沉痾。有人暗中奉告丁侯，他趕緊派使臣向武王表忠心。薑子牙於甲乙日、丙丁日、庚辛日彆離拔掉射在畫像額頭、眼睛、腳踝的箭，丁侯病就好了。自此“厭勝術”傳播官方，厥後成了木工的獨門技術，生長成命、屍、物、符四大術，按照聘木工的主家態度吵嘴，下術酬謝或者抨擊。

用生辰八字“紮小人”是“命”術，這截貓尾很有能夠是“屍”術。

我還是有些不太信賴：“咱又冇招他，乾嗎要布厭勝術？何況這是一輛車，又不是屋子。”

月餅簡樸講了買車過程，老闆陳木利，三十出頭，車賣得很痛快。我心說光聽這名兒就能猜個“八九不離十”——老闆多少會點兒木工技術。

到了車鋪，大朝晨店伴計還冇來，瘦高長臉的中年人支著小桌吃餄餎麵。老遠瞥見月餅，回屋搬了兩個馬紮，擺碗筷號召得挺熱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