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義不成說,因為對於“無”甚麼也不能說。如果把它叫做“心”或彆的甚麼名字,那就是當即給它一個定義,因此給它一種限定。像禪宗和道家說的,這就落入了“言筌”。馬祖(788年卒)是慧能的再傳弟子,僧問馬祖:“僧報酬甚麼說即心即佛?曰:‘為止小兒啼。’曰:‘啼止時將如何?’曰:‘非心非佛。’”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一)又,龐居士問馬祖:“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?”馬祖雲:“待汝一口吸儘西江水,即向汝道。”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一)一口吸儘西江水,這明顯是不成能的,馬祖以此表示,所問的題目是不成答覆的。究竟上,他的題目也真恰是不成答覆的。因為不與萬物為侶者,即超出萬物者。如果真的超出萬物,又如何能問他“是甚麼人”呢?
不時勤打掃,莫使染灰塵。
他還說:“諸行儘歸無常。權勢皆有儘期。如同箭射於空,力儘還墜。都歸存亡循環。如此修行,不解佛意,虛受辛苦,難道大錯?”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)他還說:“若未會偶然,著相皆屬魔業。……以是菩提等法,本不是有。如來所說,皆是化人。如同黃葉為款項,權止小兒啼。……但隨緣消舊業,莫更造新殃。”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)
傳聞弘忍讚美慧能的偈,指定他為擔當人,是為六祖(見《六祖壇經》卷一)。
達摩將心傳傳給慧可(486—593),為中國禪宗二祖。如此傳到五祖弘忍(605—675),他有兩個大弟子,分裂為南北二宗。神秀(706年卒)創北宗,慧能(638—713)創南宗。南宗不久超越了北宗,慧能被以為六祖。禪宗厥後統統有影響的家數,都說它們是慧能的弟子們傳下來的(拜見道原《傳燈錄》卷一)。
有一些禪師,用寂靜來表示無,即第一義。比方,慧忠國師(775年卒)“與紫璘供奉論議。既升座,供奉曰:‘請師立義,某甲破。’師曰:‘立義竟。’供奉曰:‘是甚麼義?’曰:‘公然不見,非公境地。’便下座”(《傳燈錄》卷五)。慧忠立的義,是寂靜的義。他無言說,無表示,而立義,其所立恰是第一義。關於第一義,或“無”,不成以有任何言說,以是表示第一義的最好體例是保持寂靜。
這類傳述的初期部分可靠到甚麼程度,是很可思疑的,因為還冇早於11世紀的文獻支撐它。本章的目標不是對這個題目做學術的考據。隻說這一點就夠了:現在並冇有學者當真對待這類傳述。因為中國禪宗的實際背景,早已有人如僧肇、道生締造出來了,這在前一章已經講了。有了這類背景,禪宗的鼓起就幾近是不成製止的,實在用不著把神話似的菩提達摩看作它的初創人。
第一義不成說
身如菩提樹,心如明鏡台。
本來無一物,那邊染灰塵。
修行的體例
但是,神秀和慧能分裂禪宗,倒是汗青究竟。北宗與南宗的初創人的分歧,代表性宗與空宗的分歧,如前一章描述的。這能夠從慧能自序裡看出來。從這篇自序我們曉得慧能是今廣東省人,在弘忍門下為僧。自序中說,有一天弘忍自知將近死了,把弟子們調集在一起,說現在要指定一個擔當人,其前提是寫出一首最好的“偈”,把禪宗的教義概括起來。當下神秀作偈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