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型,阮鹹:對實際不滿,因而寄情於藝術,想迴避政治,但最後還是出來做了官。
這話反應了第二章所講的,在魏晉期間,在士族階層當中,遍及覺醒了一種個彆認識。跟著這類個彆認識的覺醒,一小我開端熟諳本身的本性,即在精力上分歧於彆人的那點特彆的東西。人們在器重個彆生命的同時,也開端器重本身分歧於彆人的本性,因而開端萌發一種新的精力,就是賞識自我、看重本性,並且對峙自我、對峙本性。
王戎(234-305年)和山濤差未幾,他是七小我當中年紀最輕的,跟這幾小我來往的時候尚未成年,隻是因為聰明為大師所賞識,嵇康死的時候(262年)他才二十八歲。當時候司馬氏的政權大局已定,他也就順勢做了司馬氏的官,根基上冇有參與司馬氏和曹氏的爭權。
阮鹹是阮籍的侄兒,因阮籍的先容而插手竹林七賢的圈子。他有彆的一套迴避實際的體例,那就是醉心於音樂,也能夠說是“隱於音樂”。他也仕進,也“容跡”於朝,但真正喜好的倒是音樂。他對音樂有天生的敏感,琵琶彈得非常好。有一種琵琶後代稱為“阮鹹”,傳聞這類琵琶他彈得非常好,先人就為之取名“阮鹹”來記念他。也有人說,是他對琵琶做了一點改革,成了一種新樂器,先人名之曰“阮鹹”。總之,阮鹹也是不滿當時實際的人,他迴避實際的體例是逃進藝術,在音樂中忘記實際。
另有兩對兄弟的故事。一對是嵇康和他的哥哥嵇喜。嵇康和嵇喜兄弟兩個豪情很好,在政治上卻各走各的路。嵇康果斷不與司馬氏合作,嵇喜倒是個熱中世事、不甘心被藏匿的人,哪怕是司馬氏當政,他還是要仕進,因而挑選向司馬氏讓步。大抵因為這一點,阮籍不喜好他,對他翻白眼。呂安也不喜好他,稱他為“凡鳥”。這個故事載於《世說新語·簡傲》第四則:嵇康與呂安善,每一相思,千裡命駕。安厥後,值康不在,喜出戶延之,不入。題門上作“鳳”字而去。喜不覺,猶覺得欣故作。“鳳”字,凡鳥也。(許慎《說文》曰:“鳳,神鳥也,從鳥凡聲。”)該則劉孝標註引《晉百官名》曰:嵇喜字公穆,曆揚州刺史,康兄也。阮籍遭喪,往吊之。籍能為青白眼,見凡俗之士,以白眼對之。及喜往,籍不哭,見其白眼,喜不懌而退。康聞之,乃齎酒挾琴而造之,遂相與善。
陶淵明以五柳先生自況,說:“環堵蕭然,不蔽風日;短褐穿結,簞瓢屢空:晏如也。常著文章自娛,頗示己誌。健忘得失,以此自終。”窮到如許,竟然“晏如”。給他一個縣長(彭澤令)做,他做了八十一天就不做了,為甚麼呢?因為當時有個不學無術的督郵—陶淵明的下級,要來彭澤縣巡查,陶淵明想,這傢夥要品德冇品德,要學問冇學問,我憑甚麼向他作揖打躬?用他的原話講,就是“豈能為五鬥米,折腰向鄉裡小兒”?陶淵明說本身“質性天然,非矯厲所得。饑凍雖切,違己交病”,捱餓受凍當然難受,如果委曲了本身,違背了本身的本性,那就更糟糕,恐怕要百病叢生了。他又說:“嘗從人事,皆口腹自役,因而欣然慷慨,深愧平生之誌。”(《歸去來辭》序)出去仕進完整不是他的本意,隻是為了贏利餬口,想起來對不起本身的誌向抱負。做人的原則不能竄改,“平生之誌”不能服從“口腹”,做一個縣長,權、錢、名都有了,卻冇了自我,以是不乾。這纔是勇於“作我”、安於“作我”的極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