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玉姍撅了噘嘴，悶悶不樂。

現在，她正坐在床上，埋頭把銀票分紅兩份，謹慎塞進油布荷包裡，遞給丈夫一份。

“剋日謹慎些，無事少出房門，以免不慎觸怒你父親。”

郭弘磊站在榻前，不肯伸手，“嶽父給的，便是你的梯己，給我做甚麼？你本身收著。”

薑世森小聲奉告：“陸老先生看了信後，撐著病體，連夜趕去求見寧王殿下，我同業，在旁也幫腔幾句。但不知寧王肯不肯脫手。”

郭弘磊渾身緊繃，暗自禁止，一動不動。

如何回事？

萬籟俱寂，潔白月光透進窗紗，暗淡中，他發覺一隻白淨纖手橫過本身胸膛，而纖手的仆人已經把被子踢到床尾，夜裡涼，她冷得蜷在本身身邊。

麵對深切體味“本身”的貼身侍女，薑玉姝暖和答：“還行。”

而後，兩人再無扳談。

郭弘磊劍眉微挑，“雞蛋？你餓了？”

薑玉姝輕聲問：“其他人呢？”

郭弘磊拋高荷包，伸臂一把攥住，正色道：“倘若丟了，郭某十倍了償！至於川資你可放心，郭家雖倒了黴，但幸而有幾個樸拙親戚，慷慨解囊，前天我已托孃舅派人先行辦理驛所去了，儘量讓家人少吃點兒苦。”

“啊――”許氏狼狽跌倒，呆了呆，捂臉大哭。

孃家上房雞飛狗跳，薑玉姝全然不知。

“玉姝幾乎自縊身亡，你到底有冇有知己？”

薑玉姍咬咬唇，心煩意亂，煩惱道：“曉得了又如何？郭家不是冇被判斬刑麼？放逐罷了――”

“嶽父如此勞心吃力，小婿感激不儘！”郭弘磊躬身道。

許氏看著女兒，歎道：“你自幼嬌生慣養，未曾吃過一點兒苦，娘實在捨不得――唉，罷了，不提了。幸而順利保下了你。”

薑世森淺笑著說：“可聽你方纔叮嚀下人翻找銀票時, 嗓門明顯挺清脆的, 不像是喉嚨疼。”

睡夢裡，薑玉姝感到了暖和，下認識靠近，不自知地貼著一具健壯軀體。

許氏點了點頭，臉頰火辣辣疼。

“我底子不曉得你在說甚麼。”許氏熱淚盈眶，一口否定道：“大哥如何能夠向我流露朝廷公事？你無憑無據，信口誣賴人！”

“萬一丟瞭如何辦？”郭弘磊拋了拋荷包。

“依我看，你怕是不懂‘視如己出’是甚麼意義！”

“曉得嗎？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。”薑玉姝嚴厲道。

許氏藏在桌下的雙手用力交握，點了點頭，“冇錯，妾――”

“女人，昨夜歇得可好？”

“睡吧，明兒要夙起。”

許氏心驚膽戰，倉惶起家，踉蹌後退幾步，嚴峻道：“有話好好說，你今兒是如何了？大喊大呼的，細心氣壞了身材。”

“是。”

薑世森斂起淺笑，定定盯著繼妻, 久久不發一語。

“真的嗎？太好了！不過，那樣合適嗎？”薑玉姝回身側臥。

半晌後，薑家次女薑玉姍白著臉，暗中目送父親走遠，從藏身處站起，對貼身丫環說：“你倆守著門，我進屋瞧瞧。”

薑世森一腳踹翻圓凳，瞪視繼妻問：“你大哥客歲升為刑部郎中，是不是他事前奉告了你靖陽侯府要倒？”

外間

薑玉姝落座繡墩，剛拿起梳子，房門便被叩響，傳來陪嫁丫環翠梅的嗓音：“少夫人？”

“言之有理。”郭弘磊莞爾，俯視笑盈盈的老婆，緩緩道：“可我對隨身照顧的財物一貫不大留意，恐怕會把銀票當雞蛋似的弄丟，也未可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