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寶壽訕訕道:“你們相互熟悉,一定不會言辭作假……”
燕琅冇有官職,當然不在官當之列,冇有勳爵,也冇法削去贖罪,獨一跟八議沾邊的,就是有個做個德妃的姐姐,至於天子肯不肯給燕德妃這個情麵,便很難說了。
燕氏伉儷神情大變,倉猝追上去:“慢著——”
平輩之間,慣來以字相稱,如同此前那樣叫沈侍郎,反倒顯得冷淡客氣。
楊氏母家顯赫,女兒又得寵,做不來這等低頭之事,見丈夫服軟,暗罵他軟骨頭,冰臉不語。
楊氏脾氣遠比丈夫強勢,聞言嘲笑道:“居士好大威風,燕家的確無官無爵, 但也容不得彆人欺到頭上, 你說將人打傷便將人打傷,是輕視我們,還是輕視國法?”
楊氏倏然變了神采:“你、你甚麼意義?”
天子用過午膳,又考校過越王功課,才起駕回太極殿去。
鐘意看著麵前俊雅中不乏英秀的沈複,再想起宿世他將本身送出去,換來的國公之位,俄然感覺有些諷刺。
“那些被他禍害的女郎,一定冇有家中獨女,即便不是獨女,白髮人送黑髮人,又去的那樣不堪,她們的父母,心中便很暢快麼?”
燕德妃未嫁之前,也是很馳名聲的才女,這日得了空,便教越王李貞寫字。
……
每逢初1、十五,天子還是是要往皇後宮中去的,其他的時候,便可自便。
“那,”鐘意道:“你可知我與他為何生了糾葛?”
燕德妃便將本日之事說了,既未誇大,也不諱飾,言罷,便叩首不語。
燕德妃的眉毛畫的很長,略微一挑,便有翠柳凝煙之態,她道:“你曉得燕家最大的依仗是甚麼嗎?”
宮人們應了聲,領著年幼的越王分開,底下人按捺不住,語氣孔殷:“娘娘,您總得說個話兒,郎君但是您獨一的弟弟!”
刑不上大夫,禮不下百姓,自西周起,便有八議之辟。
“燕德妃極得聖寵,”鐘意道:“你不怕因本日之事開罪她,誤了出息嗎?”
……
京中勳貴門楣的郎君們到了年紀,家裡邊多數會幫著謀個官位,將來講親也都雅,但是燕琅因為名聲太爛,竟冇有官署肯要,這便可見一斑了。
翠微宮。
鐘意淡然一笑,又道:“不過,我也是假慈悲,剛巧撞上了罷了,你我皆是高門出身,怕是很難體味到升鬥小民們的痛苦。”
“幼亭,”她俄然道:“你現在不悔怨嗎?”
這跟宿世阿誰行事必定衡量利弊,思慮全麵的沈幼亭,真是一點也不像。
他竟然甚麼都冇想,就站在她這邊了。
沈複莞爾,日光之下,他俊雅如竹,語氣也輕柔:“我甘之如飴。”
鐘意聽得微怔,一時反倒不知如何接話,沈複也不言語,隻暖和看著她。
皇後膝下有兩位皇子,太子是嫡長正統,秦王是嫡次子,倒是天子鐘愛,越王是庶子,齒序又小,皇位如何也輪不到他,不如好生討天子喜好,得個好些的封地,將來日子也好過。
沈複目光落在她麵上,很久以後,方纔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後妃當中,韋貴妃雖有四妃之首的位分,卻不得天子喜好,紀王才八歲,便被打發就藩,情義之淡薄可見一斑,是以撤除皇後,燕德妃算是後宮中頭一份兒得臉,若無不測,天子不會拂她情麵。